但见他好不容易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当下顾不得许多,拼命的点头,跟着又说了一番好话讨得他开颜,随小厮阿欢匆匆离去。
他走后,兰子卿端着淡淡的微笑,来到案台。
书一本一本的拿起,又一本一本的放下,却是一字也看不进眼。
心里燥热地厉害,脑海中全是那人音容样貌。
兰子卿笑着摇摇头。
刚刚分别,他已经……思念得紧。
心下后悔不迭,说什么三日为期,一日尚且嫌多。
“巫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丞相不好了,巫先生出事了!”
兰子卿一惊,连忙跑出房门。
只见梅花树下,巫寒跌坐在地,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僵硬,双手紧紧攥着某样东西。 素来冷傲的眉眼此刻空洞无神。
“丞相,巫先生他……”
兰子卿饶是一贯淡泊,此刻也不免急了,连忙吩咐阿三:“快去请大夫!”
巫寒无力地摆摆手,“不必了,那不是我的血。”
短短几个字说出口,好像抽干了他所有力气一般。
阿三放心不下,还是飞快地往医馆跑去。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兰子卿听到那身血并非源自他时,稍稍松了口气,但见他神色十分不对劲,又提心吊胆起来。
师兄怎么会染了一身血回来?
这血若不是师兄的,那又会是何人的血?
心下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清冷如水的湖蓝色背影。
兰子卿心头猛地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欲要开口询问,却见他动也不动地盯着手中一物阵阵失神。
顺着视线看去,是一册染了血迹的账本。
“师兄,你拿到账本了!”
兰子卿失声惊叫。
巫寒这才有了反应,苍白冰冷的手指极轻极缓地摩挲过古蓝色的账面,眸眼喑哑无光,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半响后,以袖掩面,自言自语似得低喃,嗓音压着浓浓的痛苦。
“明明知道他的心意……明明知道他是为我来得浔阳……为什么还要说那番话出来伤他的心……为什么不肯珍惜眼前人……”
一面说,一面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
“师兄……”
兰子卿见他抱头痛哭,听他声声诘问,心里十分不好受,张了张口,想要宽慰,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巫寒似乎悲痛过度,墨眸里反而迸出一阵精光,将手里的账本往兰子卿怀中一塞,豁然起身,带着一身斑斑血迹,疯疯癫癫的往门外跑去,同时口中痴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流舟。
流舟。
兰子卿拾起掉落的账本,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沾惹的尘土,闭了闭眼,长长叹了口气。
此次官员买官贩官一案,虽牵扯众多,到底还有漏网之鱼,其中最大的一条鱼,便是大学士司马礼。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
兰子卿刚刚看罢账本,便听得下人来报,大学士司马礼携三皇子来访。
来得倒快。 兰子卿书房摆好香茶,大学士却无闲心品茶,随口寒暄了几句后,直入主题。
“老夫听闻丞相得到了一样重要的证据,特携宸儿前来恭喜丞相。”
兰子卿尚未出言,到是夙丹宸抢先问道:“什么证据?”
兰子卿道:“一本账本。”
“账本?”
夙丹宸轻轻打了个哈欠。
他回府后,好容易哄得云茉消停下来,安稳入睡,自己还不曾好好休息,便被自家外公强行拉来。
外公强拉他来相府的目地,竟是祝贺子卿得了一本账本,他不免嘴角抽了抽,“外公,子卿不就得了一本账本,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司马礼心中大为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