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宣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墨眸里闪过一丝暗光,意味深长道:“兰相与殿下的情谊,果然‘非同一般’”
夙丹宸却没有听出话中之意,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但宝物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很快将那分奇怪抛之脑后。
“军师,不如同我们一起喝酒?”
夙丹宸邀请道。
“臣素来不喜酒,只怕要辜负了殿下一番美意。”
夙丹宸弯了弯桃花眼,笑道:“军师同子卿一样,喜茶不喜酒。”他自顾自地说,却没有发现罗明宣脸色一变,“既然军师不喜欢喝酒,本王自不好勉强,改日备下宴席,略表本王谢意。”
说完,不等罗明宣拒绝,一溜烟跑入将军府内。
罗明宣站在他身后,薄唇紧抿,原先的一丝笑意荡然无存。
等到了掌灯时分,夙丹宸方与殷庭喝完酒尽完兴,起身告辞,相比起殷庭将军醉得摇摇晃晃,神志不清,他反而精神抖擞,半点醉意也无。
那是因为他记着兰子卿的话,不敢喝醉,殷庭喝三杯他才敢喝一杯,为此不知得了殷庭多少的数落。
夙丹宸走后,殷庭独自一人醉倒在梨花苑中,苑中梨花虽已凋零,却似乎仍有淡淡的梨花清香飘荡在空气中。 将军府乃是炀帝御赐,府里的一草一木皆由能工巧匠所施,唯有这座梨苑,里面光秃秃的梨花枝却是由殷庭亲手所种。
殷庭更是为了种好这一亩梨花,亲自向精通园艺者请教移植之术,那几个园艺人一开始教的不亦乐乎,后面听说他要种植梨花,头摇得一个比一个厉害,纷纷劝道“时近隆冬,将是梅花开放之季,将军不如该种梅花。”
殷庭却一意孤行,愣是在这苑中,亲手种满了一亩光秃秃的梨花枝。
月光透过枝桠落下,斑驳的光照在醉倒梨花林中的人,那个人满眼的醉意,仰面望枝杈交错的夜空。
英俊的面容变得恍惚起来。
他醉躺在梨花树下,伸手停在半空,最后缓缓收紧拳头。
“阿婠……”
梨苑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将军,你醉了。”
罗明宣站在殷庭身旁,面无表情地说。
地上醉躺着的人,听得这声音,发出一阵既恣意又落寞的笑声。
“良辰美景,谁与我共饮……”
笑了半响,又说:“但愿长醉不复醒……”
果真睡了过去。
罗明宣蹲下身,确定他昏睡过去后,将人搂入怀中,定定望了他半响,墨眸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这样一副脉脉柔情的模样,前所未见。
“将军……”
痴迷而又虔诚地吻上那张薄唇。
晚上夙丹宸与兰子卿正准备入睡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道低低的通报声。
“丞相,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
兰子卿沉吟片刻,先哄了夙丹宸上床,自己起身开门。
“信在何处。”
阿三站在月季枝前,看着月光下清雅出尘、眉目如画的人,耳根透出薄红,将手里的信递上。
兰子卿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如玉容颜明显地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淡声道:“下去吧”
“是”
阿三退下后,兰子卿方拆开信,里面却没有信纸,只有一块玉珏以及一味药铺里的“当归”。
兰子卿心中一沉,将这两样东西紧紧攥在手心。
太子已归。
“子卿,你在门外傻站着做什么?”
兰子卿一惊,很快镇定下来,唇角往上勾了勾,放软了身体,靠在身后人温暖的怀中。 “没什么,外面风大,进屋吧。”
夙丹宸一边牵过他的手往房内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谁送的信?”
兰子卿自不会说出实话,只用公务之类
的话掩饰了过去,夙丹宸便信以为真,很快将这插曲忘之脑后,拉着兰子卿上床,兴高采烈地说起那不小心丢失的匕首是如何失而复得。
兰子卿在旁静静听着,墨眸中不时闪过渊深的光,等听到他说要备下一宴,好好感谢那位军师时,唇边笑意深了深。
不多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低,精神奕奕的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兰子卿为他盖好棉被,爱怜地注视眼前熟睡的俊颜,每瞧一眼,心中爱意越深一分,最后忍不住伸手在他柔唇上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