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被晏清臣那个混蛋给逼得,他要是不躲着我,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兰子卿笑道:“晏兄一向不喜他人死缠烂打,半公子这样做,即便真的叫出了他,只怕也是得不偿失。”
半钩月容颜挫败下来,“我知道,可他总躲着不肯见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突然灵光一闪,漂亮的琥珀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兰子卿,笑眯眯地说,“他们都说你是最聪明的人,那你一定比我有办法,你要是肯帮我这个忙,我半钩月一定会报答你的。”
兰子卿哭笑不得,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忽然传来一声“吱呀”声,卫府大门洞开,一个一身黑衣,腰佩玄剑的俊美公子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在半钩月惊喜的目光中,来到他二人身边,冷冷淡淡地和兰子卿打了声招呼,看也不看半钩月一眼,冷若冰霜地离去。
半钩月倒也不恼,妖媚的容颜顿时恢复了光彩,吵吵闹闹地跟在他身旁离去。
兰子卿目睹这一切,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卫府里走出来一个绿裙女子,红着眼睛向他见了一礼,“兰相,太子正在厅堂等候。”嗓音里带着明显哭过的沙哑。
兰子卿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心里一沉,涌来不好的念头,片刻也不再耽误,跟着她走入府内。
绕过假山秀水,穿过梨林小径,来到厅堂,兰子卿被眼前一幕震惊。 那一身绛红衣衫的邪美公子殷勤地围在太子身边,近乎讨好般地为太子端茶送水,捏肩捶背,行为举止说不出的亲昵。令人生奇的是,太子只是清冷地睨了他一眼,绝尘的眉目间无波无澜,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夙栖止看见兰子卿进来,丝毫没有惊讶,邪肆的长眉颇为玩味地挑了挑,轻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兰相。”
兰子卿心中一惊,表面上却声色不动,拱手道:“臣参见十殿下,原不知十殿下也在这里。”
眉目闪过一阵复杂。
他明为炀国丞相,私下来往国师府邸实在惹人怀疑,太子却不在十皇子面前避嫌,究竟是何打算。
太子与十皇子之间……
兰子卿呼吸一窒,惊得后背冷汗直冒,不敢再想下去。
上方传来一声压抑地咳嗽声。
兰子卿循声望去,发现卫离珏竟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这时才发现太子不对劲的地方,脸色苍白如雪,几乎没有半分血色,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整个人竟比当日在徐州还要虚弱消瘦几分。
想起绿绡哭红了眼睛,兰子卿不由得心中一沉,难道自己走后,太子又遭遇了什么不测?
看着夙栖止紧张地围在太子身边,兰子卿蹙眉三思之后,道:“国师……可要保重身体。”
不知卫离珏在同夙栖止说了些什么,夙栖止将一旁的药递给他后,在他耳边咬了几句话,直起身子往外走去。
经过兰子卿身边时,依旧是那副风流轻佻的模样,细凤眼里藏了一分深意,笑道:“兰相,小王先走一步。”
勾了勾唇,往外走去。
他二人如此亲昵行为看得兰子卿惊魂不定,等夙栖止走远后,兰子卿看着上坐不紧不慢喝药的白衣人,仔细措词了一番,迟疑道:“太子殿下,十皇子他……”
上方传来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
“一切如兰卿心中所想。”
兰子卿见太子亲口承认,惊得说不出话来,卫离珏看着他这副模样,放下药碗,那双渊深冰冷的寒眸里划过一分暗色,优美的薄唇轻轻开口,道:“兰卿走后,徐州发生了许多事。”
清美绝伦的容颜更苍白了一分,紧紧抿了抿唇后,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道:“世事难料,不提也罢。”
顿了顿,又道:“此人孤自有分寸,不会影响大计。”
兰子卿听他这样说,自然不敢再多问下去,转而道:“夙煌遇刺之事,不知殿下可有耳闻。”
卫离珏点了点头,素来清冷的眸眼波光暗动,“孤召唤兰卿正为此事。刺客乃是皇叔派去的人,孤也是不久之前方得以与皇叔重逢,且得知这么多年来皇叔一直在暗中筹谋刺杀夙煌。”
兰子卿听后,心里的谜团总算解开,颔首道:“原来如此。”想起当日与太子一番话,又道:“既然殿下与恭亲王得以重逢,那公主殿下……”
卫离珏叹了口气,“王叔逃出宫后,便将王妹交由一家农户抚养,时隔经年,如今连他也不知王妹身在何处。”
兰子卿知道公主流落在外,一直是太子心中的痛,暗自惋叹了一声,不失分寸地劝慰几句后,正色道:“那几个被抓住的刺客,殿下打算如何?”
闻言,卫离珏幽深如水的寒眸里闪过一抹暗光。
从怀中摸出一块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的玉佩,递给兰子卿,同时清冷疏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兰卿可认得这块玉佩?”
兰子卿心里疑惑起来,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这是一块羊脂色的和田玉佩,玉佩上以工匠炉火纯青的技艺镌刻了一个“玉”字。 兰子卿只瞧了一眼,便变了脸色。
炀国每位皇子出生,都会得到刻有自己名字的和田玉佩,阿宸那一块是“宸”字,这一块上面是一个“玉”,其主分明便是……炀国太子夙玉!
“敢问殿下,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
卫离珏见他如此反应,寒眸眯了起来,“兰卿认得这块玉佩?”
“啊——不!”
兰子卿下意识地失口否认,见卫离珏一双寒眸探究地盯着自己,心下一凛。
定了定心神,镇定自若道:“臣不得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