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本就被插的松散,箭尖抽回时勾连几缕发丝,竟是整头的髻都散落开来。
瀑布似的青丝披了她整肩,有几片落到他的腕间的肌肤上,冰凉顺滑,好似蛇行而过。
阿厘也不懂二公子为何站着不动,不敢去束发,只低着头,视线落到周克馑的腰带上,慢慢钻研上面的缠纹。
后来周克馑便放她回去了,让小厮帮她请了大夫敷上了药,只留了浅浅的疤,所幸是在额角,有碎发遮掩着不显眼。
自小到大周克馑都是这般欺负她,心血来潮时第一个折腾的就是她,都是小打小闹,见血这还是头一次。
不知是什么缘故,那次之后周克馑便经常唤她过去,大都是些杂活,阿厘只当他故意要她受累,没放在心上。
四季轮换,正是深秋,周克馑在院子里练剑,高束马尾,一身黑衣劲装,黑铁玄剑在夕阳下通体泛金,几招之下,尘埃飞舞,黄叶纷纷而落。
阿厘被他命令坐在廊下,数他这一式扫落多少秋叶。
周克馑早起练过剑这昏时又练,实为刻苦,她心里为自家二公子罕见的勤奋高兴,又为自己被指派的这劳什子差事哀叹。
等他一个潇洒的收式,眼角眉梢尽是恣意,阿厘便拿着帕子到他身边为他拭汗。
周克馑气喘未平,垂着眼睫看她:“可数完了?”
阿厘当然是没有,这片片黄叶层层迭迭落在庭院的石板上,哪里数的清,本想胡诌个数应付他,可稍稍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便歇了心思。
惴惴道:“回公子话,还未数清。” 只闻他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吩咐:“那便罚你去给我擦剑吧。”
说罢回身往屋里走。
阿厘看他手里紧紧握着的琼华剑,只得跟在他后面踏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