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斛庸晓得李裕心意已定,让一个不太亲近的张定迁带头,压根不可能,他此举只为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去,与王室琛的护卫不同,他是要分周琮的权!
宴饮结束,周琮被单独留下,陪着李裕下了高台,在梧桐宫周围的林间散步。
此行屏退了其他宫人,只有休绩提着灯笼在侧面给他们引路。
周琮抬臂,任李裕柔荑搭在上面。
光线昏暗,月色皎白,荣光万丈的长公主殿下现下更像个普通长辈。
“琮儿,此行你须得仰仗孝植,陆家男丁没个出息,孝植与魏宁澍的亲事,你要亲力亲为去帮忙操持。”没有外人在此,她还是习惯唤他的名而非字。
“本该如此,殿下放心。” 他小时她是何等模样,现在仍是这样,仿佛不会老去的精怪。
对长公主的孺慕之心已在成长的岁月里消散,他足够聪明,自然明晰过去桩桩件件中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利用。
他早就过了非黑即白的年纪,从未对她计较过。
李裕看着他,总觉得他长相更肖似周瑾安多些,内里倒是有奚有菡的影子。
“一会去卫所再挑几个侍卫,西南之行,不算易事,提早谋划,至于京畿道那些烂摊子,先不用费心。”
周琮应声,他已在局中,便要做的妥当。
李裕也是知道他的性子,才放心将此事交与他的。
彦道游已死,孝植女身多有不便,王室琛心有杂念,康斛庸野心勃勃,周琮是她最称心的。
多给他几块磨刀石,等时机成熟,可堪大用。
周琮出了宫门,坐上车架,马儿缓行在城中石板路上,家家户户全熄了灯火,月明星稀,正闻更夫敲锣。
十九将他吩咐的差事一一禀告:
“主子,云竹的尸身完整,其家人将她赎出,葬于砚山。”
“前侯爷的尸身被抛于乱葬岗,十七已带人收敛入棺,葬入秀山,立无字碑。”
“主子可要请僧人前来超度?”
周琮认真考虑一番才道:“不必。”
他精神颓顿,身体疲乏,想快点回去,跟阿厘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