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馑骤然锁住了邓存的脖子,微微扬首,显露出那从耳后蜿蜒至下颚上的新疤,凤眼微眯,眸覆寒冰,收紧虎口,在邓存狼狈急促的喘息挣扎声中,在众人的惊骇的视线里,清晰吐字:
“蠢虫,活得不耐烦了?”
语毕,将邓存一把惯到地上。
邓存双手捂着脖子,歪倒在土石里,满脸充血,剧烈地咳嗽。
周克馑看向这支陌生的边军:“军纪严明,主将发令,兵必从之。作何决定自有其道理,若再有人临事质疑,别指望像这蠢虫一样好运。”
此话一出,那些还要声援邓存的人便噤了声,按照这位神秘的周将军的命令打出的效果是有目共睹的,他说的话也是再正不过的理了。
其中不少以前便不服邓存的人暗自把目光放在了这位周将军身上,可不清楚这回之后他还管不管他们,都没表现出来。
有这一出,这队人格外听话起来,邓存则沉默不言,久久缓不过神来,这人是真想杀他,这个疯子!回去之后一定要他好看!
之后在他们瞠目结舌之下,这位年轻的周将军充分地施展了个人神威。
他只身开路,灵巧避开无数箭矢,扒上土堡用于射箭的窗口,一招杀死面前的山匪,悍然把窗子破成个可以进人的大洞,而黄周喜紧随其后。
在他们二人的默契配合之下,其他人顺利涌入土堡,只用了两刻钟便肃清了里面的余匪。
待把寨子里的妇孺和零星几个剩下的男人五花大绑押送下山,又整理了谷仓物资分批运回之后,天际翻涌出了绚烂的晚霞,万丈霞光映照秋山苍色,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黄周喜瞥见周克馑衣服里掉出的一抹陈旧的碧色,弯腰拾起:“掉东西了!”
周克馑转身,几乎是带着点慌乱地拿回那个护身符,他逆着光,是瑰色天空下孤独的剪影,不合身的边军衣裳在山风中飘荡,珍重至极地将掌心中的物件收进胸口里。 草木摇瑟,雁影南飞。
在他侧头的一瞬,霞光映亮一线侧脸,凌厉的眉骨之下,长睫阴影的缝隙里透出丝丝反光,是泪意润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