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眼睛不眨的大开杀戒的家伙, 内心是不可能软弱到那种地步的。
西门庆被一击逼退, 两人拉开距离,她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仅凭一股气势毫不犹豫的攻上去。
警惕的盯紧对方,调动神经末梢的每一寸危机意识, 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调整了几下才渐渐趋于平稳。
好强,她的体力不是开玩笑的,这是第一次短短时间就有了一种力竭的征兆,每一次的攻击都震得虎口发麻, 她的掌心已经迸出了血液,缓缓的沿着手里的木棒留下。
但她不敢放松握紧武器的手, 唯有拼命的加重力气来麻痹明显的疼痛。
西门庆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己在战斗中不断觉醒着什么, 所以才更加了解到两个人的差距。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快看,仔细的看,不存在没有破绽的生物,对方根本就没有认真起来, 这就是她的机会。
西门庆将所有心神调动于分析战斗中,不分心一丝一毫, 她怕一旦打开缺口, 对于未知的恐惧便会将她淹没。
“嚯?不错的眼神,真不错。”恶罗王慢悠悠的往前走来“难得区区人类有这样的骨气。”
“女人,老子中意你, 看在你在我的脸上留下一道的份儿上,直到玩腻之前,我不杀你。”
西门庆随着他的步伐调整重心,嘴里不吃亏到“区区杂碎都这么大方我也不好太小气,那么之后我也剁掉你的头了事就够了。”
恶罗王咧开嘴,对于她的反击并不以为意,正要接着说什么,西门庆眼中冷冽的光闪过——
就是现在,她直面攻过来,在对方漫不经心将抬起铁棍格挡的时候抬腿踹像他的腰间。
这个假动作并没有成功,恶罗王并不是战斗经验匮乏的笨蛋,只是平时杀戮的时候直来直往惯了,他喜欢直白的力量角逐,刀与血的讴歌。
只是今天并不打算就这么把眼前的人杀掉,他在看到她眼神那刻就知道,在之后则是越来越确定。
这个女人,能给他的快感并不止如此。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榨取自己莫名倍怀期待的某种乐趣。
西门庆隐约知道他的意图,这也正给了她可趁之机。
只见她那未中的一击其实并不是那一招的终点,当恶罗王轻描淡写躲过之后,发现那本以为是假动作的挥击陡然转动,绕过他的手臂对着他的头就是一击。
距离太近,即使是他也不能完全躲开,避过了脑袋上的当头一击,那木棒却是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西门庆心中大喜,可还这份心情还没弥漫开来,却脸色一变。
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这基本适用于大部分人形生物,即使错过了脑袋,但这一击也不算没有成功。
西门庆的木棒本来就是粗糙的树枝,更已经被烧过了一截,短时间的战斗中,火种未熄,实际上像是一大块烧红的木炭。
温度高,杀伤力强,真的吃了一击其实并不好受。
但此刻她棍下的人却全无半点不适,他缓缓的抬头,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西门庆“喂!很疼啊!”
“即使是我,这种灼烧的痛楚啊。”
西门庆瞳孔剧缩,因为在她的视线了,那被剧烈的冲击打得皮肤焦黑破裂的脖子,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恢复原状,直至完好无缺,仿佛时间的回溯。
恶罗王对她伸出手“女人,这是第二处,过来——”
西门庆身体比脑袋更快一步的往后跳跃两步拉开距离,留那只长有黑色尖锐指甲的手停在半空。
她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他的强大已经超出认知,却还够,还有给他这么恐怖的恢复能力吗? 西门庆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她并没有留手,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但人类的力量或许在对方眼中并不值一提,这场战斗中她仅仅有效击中过他两次,均不算致命伤,甚至无法影响其行动。
但她之前没有气馁,只要能有效击中,积少成多,总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如果人家的恢复能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打击速度,那么这家伙实际上什么都不用做,光这样耗着就能拖死自己。
怎么办?西门庆脑中飞速急转,败局已定,但她并不像就这样丢掉性命。
狸子小姐们早就已经逃走了,外面的花街也空无声音,想必是知道这里的动静后撤离了,这让西门庆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算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逃走!
但是西门庆不认为自己能在速度上占据优势,端看战斗以来,这家伙一直都是游刃有余,所流露出来的爆发力根本无可置喙。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恶罗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到此为止了吗?”
“不用失望,实际上你已经比我想的坚持得久,这值得赞许。”
“不用东张西望了,没有能让你逃走的空隙,老子说的话还是算数。”他重新走过来,利用地形的优势把西门庆逼到墙角“既然你活下来,那就指名你吧。”
西门庆的背已经触到了滑门,但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在紧迫的时候,时间往往是以毫秒计算的。
她脑中飞速模拟过的场景,只要自己想打开这扇门,不管怎么做,那短促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都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那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再次冲自己伸出手,黑色的指甲看起来并不狰狞,但西门庆毫不怀疑它们的攻击力。
因为自己的木棒已经被徒手削掉了一截。
西门庆神色一凝,光是这样等,机会是不会出现的,唯有攻击才能创造机遇。
棍子一挥,逼开那家伙的手,恶罗王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能提起战意。
往往很多穷凶极恶的妖怪在他战斗中都会迫于他的气势和无可奈何的不死之身而崩溃,可这个女人——
她的眼里一瞬都没熄灭过追寻机会的光,黑沉的眼眸锋利的注视着一切,好似就像处于密封的绝境也要亲自开辟出一条缝隙一般。
恶罗王身体有些颤抖,低垂的脑袋在头发的遮挡下看不清眼神,知道抬头,才发现那里面是令人窒息的掠夺之意。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对,就是这样,碾死再多的蚂蚁有什么意识?只有不屈的灵魂才有被彻底玩弄然后吞吃入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