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抚摸她的脸颊,女孩皮肤细软,是上好的缎子,轻抚之间细腻入微,他不禁放缓了呼吸。
“昨天不是还跟我说话的吗?”
他问,轻轻托起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 女孩子睁着眼睛,放空地看着,茫茫然没有焦距。
“陈济。”
他又叫了她一声。
依然没有回应。
陈淮把她放回床上,抬头看了眼挂在床头的吊瓶,长长的针管连接少女的手腕,有透明的液体在安静地输送。她太久没有吃饭了,医生除了葡萄糖还另外配了瓶蛋白,乳白色的吊瓶紧挨,瓶身很大,看起来要打上很久。
陈淮叹了口气。
他连夜接来了医生,一晚上没有合眼,终于等到陈济醒来。
可醒来后,她又不跟他说话了。
他有些疲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陈济在等他,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可一旦她拒绝讲话的时候,陈淮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一句,他也不知道。
他想抱她在怀里,亲亲她,像昨天一样吻她,听她在被进入时发出的呻吟,然后她甜甜地叫他哥哥。
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重新活了过来。
可现在的她太脆弱,他怕她碎了,于是不得不压抑着欲望,收回手来。
他靠着椅背,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是因为太疲惫,陈淮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陈济正坐在床上看着他。
眼神灼灼,坐姿软软,但不知怎么,他本能地觉得诡异。
很猝然地,有一条细长的电流在他脊背上游走,迅速地、强烈地,那感觉冲击他的天灵盖,让他无法呼吸。
——陈济把针管拔了出来,插到动脉里,那瓶白蛋白被她的血混成一片粉,另一瓶葡萄糖里满是鲜红,孔洞里血液滴落,染了一满床。
陈淮立刻抽出她血管里的针管,按住了她的动脉,他崩溃地大叫“医生”,发狂地抱住她,他抱住她往外走,浑身发抖,抖如筛糠,步子踉跄不稳,把陈济送到了医生手上。
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围着她,陈淮松开手,看着她被推远了。
他如石像般站在原地,蓦然想起冰岛那片极光,绿的,蓝的,还有一点点的红,那种灿烂让他浑身冰冷,他没有想过,原来失去她的时候,他也会死。
他还想起在医院的病房调来了她所有的病例,七年,整整七年,她承受同一种病。
双相障碍。
重度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