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1 / 2)

“是啊,早就批复完了,还找朝中几位大臣商议了一阵,我见着时间不早了,特地到宫门口来接你。”崔大郎望着卢秀珍红扑扑的脸,心中有说不出的踏实:“外边的秧苗长势如何?”

卢秀珍点了点头,很是得意:“京畿这边用的是大棚育秧,今年长势很好,而且能耐倒春寒,防旱涝。”

“我的秀珍最聪明了。”崔大郎望着卢秀珍,满满都是崇拜。

很多事情都是卢秀珍给他出的点子,比如说没事就到后宫门口与那些守卫皇宫的羽林子们攀谈。

“这是亲民。”卢秀珍和他咬着耳朵细细诉说:“能被选拔成为守护皇宫的羽林子,要么是有背景,因着祖荫进来的,要么是能人,武艺高强,无论哪一种都是咱们要笼络的对象。那些有背景的可以回去与家人谈到皇上对他的亲近,他们自然以为你心里头对他家有看重之意,而那些凭自己本事的人更是会讲义气,皇上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皇上好。”

历史上不少兵变,都是从禁卫军里开始的内乱,控制兵权,首先要从禁军开始。笼络大将是必要的,而人心所向更是重要。卢秀珍觉得一定要让看守后宫的禁卫军真心实意的为皇家服务,而不是听命于那些手握兵权的人,故此一定要将那些羽林子笼络住。

崔大郎听着她这般分析,连连点头称是,第二日开始,没事就来宫墙这边转转,不多久那些守卫后宫的羽林子差不多都认识了。他生性憨厚,在卢秀珍的调/教下又学会了些说话的技巧,被他“搭讪”过的羽林子提起皇上来,个个赞口不绝,从心中佩服感激。

“皇上可真是厚待咱们啊。”

“可不是?我爹那时候也守过十二年皇宫,先皇可从来没与他说过一句话,正眼都没瞧他。”

“还给咱们添了俸禄呢,银子不多,可也是皇恩浩荡啊!”

皇上对自己这么好,这样看重自己,自己一定要舍命护住皇上的周全,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羽林子们看着崔大郎牵着卢秀珍的手走过宫门,眼睛里都是羡慕——皇上皇后感情真好呢,娘娘出宫去了,皇上一直在这边等着她回来。

“秀珍,母后让你去明月宫一趟哪。”崔大郎与卢秀珍并肩走在御花园里,告诉了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是不是又要提我出宫次数太多?”卢秀珍笑了起来:“母后是太闲了些,咱们得给她找点事情做才是。”

第372章 气象新(三)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到。”

听着外边内侍尖声细气的通传之声, 张太后皱了皱眉,皇上又跟着来了。

每次自己想要好好敲打下媳妇的时候, 儿子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重话,儿子便已经过将那话茬接过去了——不管他说的是啥,他总是在护着媳妇, 都没她这个做母亲说话的份儿。

今日……又是一样。

张太后伸手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该怎么说才好呢?如何才能堵住皇上的口?

“母后安好。”

正在头疼,两个人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朝着张皇后行了个大礼:“母后, 听说今日您兴致颇高,在御花园里赏花去了?”

见着两人笑得春风满面,张太后语塞,都不知道该发脾气还是不该发脾气,她伸手指了指那边的椅子:“你们两人坐罢。”

“谢过母后。”

卢秀珍坐了下来,朝张太后打量了一眼:“母后,今日可看到什么别致的花儿没有?我那芝兰堂最近有一本好的杏花, 是与梅花嫁接到一处的,开出的花朵别致得很,又是在老梅桩上长出来的,形状甚是可爱,改日我让人送两盆进宫来给母后赏玩。”

张太后更不好开口了, 媳妇这般孝顺,一心为自己着想,自己还能说什么?

“秀珍,你擅长种花草,今日母后赏花的时候就想着要找你陪同赏花,顺便与母后说说那些花花草草的趣事,可没成想你竟然又出宫去了。”张太后极力压着自己的不满,脸上堆出些许笑容来:“秀珍,你现在可是大周的皇后,母仪天下,做事情就该有规矩,再也不比你当初在江州乡下,想作甚就作甚,以后尽量少出宫为是。”

“母后教训的是,做事情一定得有规矩,秀珍记住了。”

卢秀珍含笑点头,这让张太后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媳妇会反驳呢,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这、这、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以后你就在宫中处理六宫事务,没事情做的时候可以陪着母后来念经拜佛,或者是陪你皇祖母说说话解解闷,这样也就好打发日子了。”张太后见着卢秀珍很受教,心中总算是舒服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平和了几分:“秀珍啊,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如宫墙深似海,要出去可就为难了。”

“母后,我明白的,以后我尽量少出宫,一个月出去四五回也就是了。”卢秀珍郑重的点了点头:“母后这般关心我,秀珍一定要听从母后教诲。” 张太后脸色一变:“秀珍!”

这哪里是听从教诲?完全是顽固不化好吗?自己都这般与她说了,她还在坚持己见,着实有些令人头疼,这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听不懂?

“母后,怎么了?”张太后点了卢秀珍的名,这边崔大郎应声而出:“母后,秀珍没有说错啊,她一个月出去四五回,当然次数已经减少了。”

儿子没有自小养在身边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张太后哀怨的看了崔大郎一眼,世人皆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还一点都没说错,懐瑾眼里就只有一个卢秀珍,旁的人都不及她重要。

“母后,我曾拿了后宫那本书看了看,里边写得很详细,可搜来搜去也没见着上边写不让皇后出宫。”卢秀珍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我想请母后告诉我,这出宫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每隔几日能出去一次?”

张太后很无语的望着卢秀珍,心中暗道毕竟是从乡下来的,可真是不懂规矩,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不轻易出门呢,更何况是宫中的皇后?嫁入皇宫自然便是不能再出宫,除非是一些祭天地的大典才能跟着出去,她怎么就理解成了就像小山村里头的那种生活,嫁了人以后还能随意出进家门——山村里那是没办法,必须得去种地操持家务,抛头露面是免不了的,可现在她已经贵为皇后了啊!

“母后,我知道你的意思,老是出去没人陪你,你不免会觉得孤单寂寞,不如这样罢,咱们一块儿出去!”

卢秀珍说得兴致勃勃,张太后的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哀家与你一道出去?”

“是啊是啊,”卢秀珍连连点头:“母后,每日坐在宫中作甚?闲得无聊啊,不如跟秀珍一道出去看看民间的乡土风情,顺便能替皇上分忧解难……”

“慢着慢着,秀珍你到底在说什么?替皇上分忧解难?现在大周不是政通人和,一切安定吗?”张太后有些疑惑,早两日兄长张鸣镝进宫来探望过她,她特地问起懐瑾登基以后朝野对皇上有什么看法,张鸣镝说起皇帝外甥便赞不绝口:“真没想到皇上竟然有如此手段,朝堂里不少官员现在都对皇上有信心,很多人都愿为皇上做事。”

张太后听着张鸣镝赞皇上,心中得意不已,可现儿听着卢秀珍说要替皇上分忧解难,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莫非兄长怕自己太过操劳,故此将话瞒着没有说全?否则要不是媳妇怎么这般说呢?

“秀珍,你将话说明白些,哀家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张太后将身子朝那边挪了挪,有些不安心。

“母后,你就不知道了,朝堂里有不少人欺负皇上年轻,暗地里想使绊子呢,再说皇上推行新政,他们觉得自己没以前那般挣得多了,心中不忿,故此才会在暗处动手脚,我出宫去一来是替皇上解决这嘉禾的难题,另外也是探听动向,咱们坐到宫里,如何能知道外边的事情?自然是要亲自去民间才能知晓。再说了,秀珍每次出宫都是说皇上派我去看望百姓们的,众人都赞皇上英明,这样便能让民众体会到皇上的一片仁心。”

“原来如此。”张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难怪秀珍经常出宫,竟是有这般缘故!

“母后,我跟您说哪,现在也不知道哪些人对皇上不满,民间有传言说皇上并非先皇亲生,乃是母后为了保住自己娘家的势力,特地从民间找过来的……”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张太后气得满脸通红,怎么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究竟是谁传得,到底是何用意?

“母后您是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穿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乱,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卢秀珍见着张太后被她引着朝想象的地方发展,心中暗自高兴:“母后,故此咱们出宫可不是去玩耍,那是要替皇上分担些呢。”

张太后想了想,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道:“哀家最近还不能出宫,等着以后再说罢,只不过这段日子可着张国公府多方查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