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瓷千岁忽而一掌轻拍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指尖凝聚出几点白光在她眼前一晃,她眼前的一切方瞬间都变了样子。
眼前那刚才还拉着手奔跑打闹的小兄妹,现在俨然变成了一青一绿两个矮墩墩的小陶罐在大街上一窜一窜的蹦跳着。
而靠在一棵柳树下捧书的儒雅公子,此时也成了一个晶莹细长的青花瓷瓶,静静的靠在绿柳树下。
还有那妩媚妖娆的歌女,竟成了一个绘画着牡丹戏蝶的流金白瓷坛,卖糖葫芦的慈祥老伯伯,也成了一个朴实无华,胖乎乎的黄土罐子……
大街上,糖莲子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没有一个不变成了瓷器,一个个会动的瓷器,高矮胖瘦,外貌迥异的瓷器……
“啊!!” 糖莲子再也承受不住般的尖叫了一声,腿下一软,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原本红润的小脸吓的血色全无。
“现在,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瓷都了?”见她摔在地上,瓷千岁也没有扶她,只是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表情竟像是因为吓到了她而得意。 “他们……他们真的都是瓷器所化,……那,那你……你也是…………?!”
糖莲子看着他那张半是俊美晶润,半张零零碎碎拼凑成的脸,以及他那玉瓷般清透晶莹的眸子,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吞在了肚子里。
他,当然是瓷器所化,他那张完美又残破的脸,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
看着她清亮单纯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惊惧和害怕,瓷千岁善心大发似的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单薄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柔和的弧度,朝着她缓缓伸出手去,
“其实,你不必这般怕我们,你既嫁给我便是瓷都之后,这里的臣民都会像尊重我一样的,尊重你,敬仰你,只要你永远都不做背叛我们的事…………我和这里的子民就绝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糖莲子并没有去拉他伸过来的手,只是紧紧咬着唇看了他半响,突而皱着眉大声道,
“你把青子矜怎么样了?”
夜郎古国郊外,布满沼泽的密林之内。
一身乌黑长袍,气质清诡的男人手摸着那块铜迹斑斑的古镜,异色双眸深沉如沧海,乌黑沉厚,五官轮廓甚为鲜明挺拔的蜜色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峰峦般的眉头紧皱。
细细额带边的青松石串珠和漆黑色的羽毛,随着如墨乌发散落於肩,无风自动,几缕发丝垂在线条冷硬的俊容上,投出一抹神秘幽晦的阴影,
“小莲子和子矜他们当真被卷入这镜子中?这镜子究竟所通何地?”韶华年不安的看了那古镜一眼,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筮坞戌没有应声,只是闭眸默吟了几句巫咒,低头重重咬破手指,顿时,一串血珠子便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淋淋流淌下来,落在古镜之上。
韶华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的手指上,目光不由闪过一丝讶异,
那血,竟是红中带黑,乌红色的……
“筮兄……”韶华年还未来的及问出口,便见一股青烟从镜子上缓缓的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