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猜测的一样,他道侣在见他嘴角上扬的时候,也果然是不悦的拧起了眉毛。
赶在贺宇帆开口之前,桓承之往前走了两步,在人脚边儿的草丛边扒拉了两下,然后指着地上现出的那个一人可过的圆洞,轻声笑道:“知道着急倒是也仔细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墨澜阁怕是在底下了。”
贺宇帆闻言挑眉。
低头跟他一起往那圆洞里看了两眼,却是略带不解道:“这住深山老林里就够让人不解的了,再下去这么个洞。我说真的,我简直都要开始怀疑墨澜阁的那群人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你说是就是啊。”
桓承之笑道:“现在地方就在跟前,你说下咱们就下去,要是担心的话……”
说到一半,桓承之猛地收了声音,在脸上笑意消失的同时,身体也转向了后方。
贺宇帆不知道他这反应是为何,只是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边儿除了葱郁的草木外,也见不着个人影。
桓承之没去解释什么,盯着那边儿看了一会儿,便冷声呵道:“既然已经让人发现了,你躲着还有什么意思?是敌是友不如露个面,不然也别怪我先下手了。”
“可明明是你们莫名其妙在我家门口偷窥啊。”
随着一声略显稚嫩的少年音响起,桓承之目光对着的方向草丛动了两下,一个身穿白衣年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从草木中站起身子,缓缓向两人走了过来。
少年长相算不得太过惊艳,比起贺宇帆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或是桓承之的帅气而言,他眉眼间更多的则是一份让人心境平稳的清秀。
三人相视一眼。
少年果断将目光转向了贺宇帆身上。只上下打量了一眼,便低头行了一礼,用和面对桓承之时完全不同的态度,柔声道:“道友你好,我看二位在我家这儿待了挺久,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贺宇帆不置可否,思考一秒,他不答反问了一句:“敢问道友,您是墨澜阁的人?”
“正是。”那少年微微点头:“我是墨澜阁第二十四代阁主,墨离。”
贺宇帆闻言立刻绽出了一个笑脸,给自己和桓承之一同做了介绍,才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来意,我二人过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有人说,我会在这里找到些问题的答案。这么说好像有点儿缥缈,墨阁主你若是……”
“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能给你答案的话,直接问出来就好。”
不等贺宇帆说完,那墨离便开口打断了后面的话。
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温凉,嘴角平平,也看不出个喜怒。
贺宇帆被他这一说也有些发愣,犹豫的看了眼桓承之,待对方点头,才深吸一口气道:“就是,我好像有言灵能力,或者说是感觉天道很向着我,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先生您知道原因吗?”
墨离诚实摇头:“不知。”
贺宇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然而和想象中有些出入的是,墨离在说完之后,又顿了顿。
在贺宇帆以为他们可以打道回府的时候,跟着补充了一句道:“不过如果你想进阁去寻找答案的话,随我来便是。我爹曾说过,他死后能寻到这里的第一人是特别的。你是第一个,我也不讨厌你的气息。所以想来就来吧。”
墨离说完,也没给两人考虑什么的时间,就先一步上前,从桓承之刚刚扒拉出来的那个小洞口跳了进去。
剩下两人在地面上对视一眼,桓承之扬眉,贺宇帆摸下巴。只静了一秒,后者便跟着墨离的动作往洞口走了过去。
然而没给他跳下去的机会,衣服就被桓承之从身后扯住。
贺宇帆不解回头。 桓承之说:“我先下去,没问题了你再跟着。”
这是两人进入什么新地方的惯例,贺宇帆也知道自己就算觉得多余,开口拒绝也不会改变什么。所以只点了点头,便后撤一步,让桓承之打头阵去了。
那洞似乎是不深,桓承之下去之后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在心底给他传音,告诉他可以跟过去了。
贺宇帆本来就好奇的紧,此时自然也不会耽误什么。
上前一步纵身而下。和想象中一样,不过眼前一花的功夫,双脚便踏实在了地上。
只是等他抬眼看向四周,入目之物,却是让他禁不住瞪大了双眼——
和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洞完全不同,四周繁花绿草,树木茂盛,空气中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侧耳听去,似乎还能闻着些许鸟叫虫鸣之声。
桓承之就站在不远的旁边儿等他。
过了半晌,待人差不多回神儿,才开口笑道:“你现在明白人为什么要住地底下了?”
贺宇帆点点头,在收回视线的同时也跟着嘁了一声道:“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一点儿不惊讶似的。”
桓承之耸肩不语。
远方已经走出去不远的墨离此时也扭头看向了二人的方向,保持着那种淡定又平缓的语气,他说:“要过来的话就别磨蹭了,院里机关不比外面少多少。跟紧点,不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怨不着我。”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对于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而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贺宇帆闻声道了谢,脚上步子也赶忙加快了几下。等跟到了墨离身侧,才咧嘴笑道:“墨先生你就这么带我们过来,就不担心我们是什么恶人吗?”
“让你们自己走的话,也不过只是耽误些功夫,并不能真的把你们拦在半路吧?”墨离看了他一眼,口中道:“你们一路过来遇到的机关也不少。可你们身上别说是伤痕了,连衣物也整齐干净,就说明那些机关并没有起到作用。不过话虽如此,退一步说,你是以为进了我这墨澜阁里,我就没办法自保了吗?”
贺宇帆立刻摇头:“我就是嘴快话多,墨先生还请莫怪。”
“无碍。”墨离说:“我说了我对你印象挺好,是认真的。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让可信度提升一些似的,还努力将嘴角向上扬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笑,他这微笑太过浅淡不说,就连表情也略显僵硬。可即使如此,配上墨离那张一贯无悲无喜的脸,却让人莫名多了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