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很开心,就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来说,贺宇帆也敢直接说出,这是他见着墨离笑的最灿烂的一次。
眉眼弯起的同时嘴角也向上大幅度的扬着,那双满带着笑意的眼睛在贺宇帆身上扫了两下,他说:“贺兄,这次我能确定,我绝对不是幻觉了。”
贺宇帆闻言眉头一挑:“墨兄是又听着墨空的心思了?”
墨离点点头,嘴角笑意越发浓重道:“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都带着一种夙愿得偿般幸福的味道。
虽说也算不得是多出乎预料,但贺宇帆看着他这样子,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他笔下的描写来看,傀儡师和傀儡就算相依为命,也只是互相唯一的挚友而已。但现在墨离这么个反应,为什么总让他觉得,这关系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贺宇帆想着,在心底摇了摇头,努力将那种奇怪的想法压下去后,墨离也已经走到了跟他并肩的位置。
“此番已经答应要教你操控,我便不再推说什么了。不过等到时候桓道友回来,若是那些人还想再次攻山,应对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墨空好了。”
不等贺宇帆开口,墨离便先一步开口道:“贺兄你说的没错,墨空没在怪我。但我作为他的搭档,也不能让他再失望下去了。”
墨离说着,目光也变得越发坚定了起来。
贺宇帆看在眼里,点头的同时也不禁笑道:“墨兄这是跟墨空聊了聊,就突然不担心了是吗?”
“当然担心。”墨空摇头道:“但是担心归担心,总不能因噎废食。就像贺兄你说的,如果是注定要面对的事情,只要我心情不变,不管怎么修补重组,见到的肯定是墨空不会改变的。”
说完,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儿自信一般,墨离又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贺宇帆这次也没再继续问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了句加油,便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那个仍旧闭着眼睛的傀儡。
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会和制作人聊天了。
自家儿子这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贺宇帆有点纠结。
墨空带着他向前走了一阵儿,也总算是从狂喜中恢复了些许理智。他转眼看了身旁明显在沉思的贺宇帆一眼,有些不解道:“贺兄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贺宇帆摇头,顿了顿,又犹豫着点了点头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一直都是认为我的傀儡是有灵的。”
“但是它现在完工了,可你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儿它存在的感觉是吗?”
在他开口之后,墨空脸上便多了些了然。甚至不需要他说完所有,就直接开口,帮他补完了剩下的半句。
这心思被人直白的说出来了,倒是也不用贺宇帆再纠结什么。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道:“墨兄你说,难道是因为这傀儡是承之做出来的,所以就相当于认了承之当主人,我这种外人就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了吗?”
“贺兄多虑了。”墨离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傀儡的身形制作确实是有些难度,但是不论有多麻烦,说到底也就是个木工活儿罢了。”
贺宇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
“真正能赋予傀儡生命的其实是引线。”
墨离说着,将自己手掌摊平在贺宇帆面前。随着灵力的刻意聚集,贺宇帆这才发现,他指尖上一直都连着数根细密的灵线,从他手中,一路穿过墨空的肢体关节。
“很神奇是吗?”
墨离见贺宇帆看着瞪大了眼睛,也笑着继续道:“其实这和外面那些戏班子玩儿的傀儡戏没差,区别不过是我们的操纵更精巧罢了。傀儡和傀儡师的连接正在于这些灵力化成的细线,你也可以理解为像是别的灵物和主人签契约一样,之前的雕磨只是给他赋了个外形,只有灵力的交汇完成,才算是契约成立。”
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至于傀儡的灵到底是外形给的还是傀儡师的灵线给的,贺兄你很聪明,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贺宇帆眨眨眼,随即点了点头。
意思也就是桓承之忙活了俩月,但是最后儿子认的爹只有他啊……
这样一想,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桓承之了。
不过儿子都跟他姓了,灵识认谁当爹之类的事儿也就没必要计较太多了吧?
在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两句,贺宇帆顿时就觉得心里那点儿愧疚轻了许多。
等他已经开始思考儿子到底要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墨离也已经将他带回到最初那个放置书籍的房间里了。
两人各怀心思,此时自然也没去废话着耽搁什么。
墨离进门之后便将那本入门的傀儡术秘籍拿出,翻了两页之后,指着最上面的那段对贺宇帆道:“十指连心,对傀儡而言也是这样。所以在引线的时候,最先引上的是手指。”
贺宇帆点头,按着墨离的说法,将自己右手对上了傀儡的右手手指。
“把灵力往想要牵引的位置渡过去,然后自己感觉力度和灵线的粗细,每个傀儡在这方面的需求都不相同,不过我相信贺兄你可以摸清楚的。”
墨离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之前我倒是忘了说了,因为傀儡属木,所以最好的傀儡师应该是水属性的,以为相生。桓道友的灵根是火这我知道,可贺兄你……”
“我没灵根。”
贺宇帆嘴角一抽,实话实说道。
墨离闻言一愣,随即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有点儿奇怪了。
这种目光贺宇帆感受过几次,大概就是他第一次聊起到灵根的时候,和桓承之相仿的那种看天道似的目光——
疑惑,震惊。但是却丝毫没有不信任的意思。
有些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贺宇帆也没再去解释什么。
手中的灵力慢慢在指尖牵引成线,连接在傀儡的指尖,又试探性的慢慢向上拉扯了两下。
和想象中的一样,果然第一次的尝试没过两息就成功以线断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