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哥,你别费劲了。这是我们赵家最强的禁咒,你敌不过的。”
赵缨看到他这种表现,嘴角也微微向上勾了些许。她说:“对不起,贺哥,还有你们所有人。我这辈子做的错事太多,这走到最后,就让我做一次对的事儿吧。”
她说着,又有气无力的咳了两声。
鲜血从口中顺着嘴角蔓延而下,染红了脸颊,也沾的那光芒中透出了些许绯红。
贺宇帆见状哪儿还听的下去她这解释,伸手就欲再次冲进那光线之中,却是没等他接触,身体就被桓承之从后面一把扯了过去。
“一旦开始献祭,这光还能不能让别人碰得,你难道不清楚吗?”
桓承之吼着问道,语气中也满带着压不住的担忧和愤怒。
贺宇帆被他叫的一愣,随即也哭丧了脸,抖着唇断续道:“可、可是……”
桓承之看他这样子,也猜到了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伸手在人脑袋上搓揉了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燃着烈火的剑刃对着那光狠狠劈斩了下去。
他这一剑用力很猛,在想象中的那声巨响过后,光柱纹丝不动,倒是桓承之自己,被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情况着实是把贺宇帆吓了一跳。
那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小姑娘也是瞪大了眼睛,许久,她才略带惊慌道:“贺哥,桓哥。你们别再救我了,我本来也受伤太重,就算不来,也活不了了。况且如果我不封印父亲的阵法,会让更多人来陪葬的。”
她说着,那眼中的神色,似乎也随着头脑的模糊,变得越发浑浊了起来。
其实道理不用她说,贺宇帆自己也不是不懂。只是……
“我以为我可以救所有人的。”
贺宇帆低头说着,眼中的悲伤蔓延至深。
桓承之好不容易从刚刚的灵气冲击中缓过劲儿了,听他这一说,那视线便在两人身上扫了几圈。最后他定定的看着赵缨的方向,嘴唇颤了两下,才轻声道:“你哥他没怪你。”
赵缨脸上慢慢的绽出了一丝笑容。
她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就唇瓣动的幅度和吐字的声响,却实在是没能让二人听清什么。
然而也没给他们再发问的机会,随着那包裹着赵缨的光线猛的增强,贺宇帆两人在下意识闭上眼睛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三日之后。
洛安城郊的清晨空气有些湿润,薄雾在空气中凝结,将额角的头发打湿了不少。
林间的鸟虫起的很早,这叽叽喳喳的叫着,倒是让本该幽静的密林也多了些抹不去的生气。
贺宇帆蹲在一个位置相对隐秘的小墓前面,伸手将墓碑上的晨露擦了些许,又把摘来的一束纯白的野花缓缓放在了墓前。
桓承之在他身旁站着,等他祭拜完毕,才跟着一同蹲下身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赵缨是怎么知道,那阵法可以靠献祭来破的?”
“因为赵家本就是鬼道世家,赵缨从小身子骨不太好,所以在阵法构建和破解方面的研究,比功法要多的多了。”
贺宇帆说:“当初小说里写出来的,主角能知道用自己献祭的方法,其实也是因为陪妹妹看的太多。不过具体是什么理由,我没去问付哥,毕竟,你懂的。”
他说着,视线再度回归了墓碑上那两个冷冰冰的大字。唇瓣轻颤,千言万语,终也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就像书里写的那样,献祭者以血肉为墙魂魄为界封印了那个鬼门。也正因此,当叶无荒他们找到昏过去的他们时,小姑娘整个人都已经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至于眼前这个坟墓,也不过是赵缨留下来的衣冠冢罢了。 “谢荣昨天早上醒过来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儿,晚上就离开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赵缨没了。”桓承之说:“他说他能找到小姐,就算真的魂飞魄散,也总有能聚合回来的方法的。”
贺宇帆点头不语。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种说法不过只是在强给自己些心里安慰罢了。但即使如此,能安慰些许,也总比戳破了强。
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那其他人呢?”
“叶无荒和安竹今天早上走的,那时候你还在睡,他们也便没打扰了。似乎是说天地还没游完,还想再四处看看。”
桓承之说:“韩子川和端木阳带天机门的人下午回去。念魂和那个厉鬼,跟着墨离一起也去游历了。风慕良回去冰火门,楚岳伤的太重,付罪还要在处理一下她妹妹的后事。所以万灵仙地的人,大概还会继续在洛安城住上一段时间。”
贺宇帆听他说着,也一一点头过去。直到对方全数道完,他才继续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
桓承之一时间还有点儿没回过神儿来,等明白对方所问之后,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有多好看的笑容道:“你说吧,现在我也没事可做,你想去哪儿,我陪着便好。”
“那先回家吧,我想休息休息。”
贺宇帆说:“等休息两天,咱们再去趟南海。我想问问栖先生,赵缨这种情况,他还能不能救。”
对于这种想法,桓承之自然是全数点头表示赞同。贺宇帆低头又思索了片刻,才终于重新抬了脑袋,对向桓承之的双眼,他说:“还有,我想回去写小说了。”
桓承之面色复杂:“还写?”
“对。”贺宇帆点头:“写一个所有人幸福快乐,一切美满的小说。以后也只写这种,再也不写苦大仇深的虐文了。”
桓承之闻言有些意外。
贺宇帆却抿了抿唇,也没再多说。
因为写什么都会成真。
既然如此,那就用所有的诚意,都满心祝愿天下所有人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