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宁笑嘻嘻,贱嗖嗖的,“因为会当万年老二呀!你都不知道我们初中那个年级第二有多讨厌我。”
顿了顿,她抚掌叹,“说到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某位同学对我的鼓励。他告诉我,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把心思放到学习上。话糙理不糙,我们一起共勉!”
江问被她当众羞辱,还不能发作。薄薄的脸皮一会铁青,一会苍白,而后又升起一抹红晕。气的大半天缓不过神来。
*
星期一举行升旗仪式,双瑶过来找逢宁,顺便把抄笔记的报酬给她,“我们班那个人知道你这次考第一,成天见的抱着你的笔记看,笑死。”
逢宁美滋滋地收好钱,“唉,有钱真好呀,我也想有人帮我写笔记呢。”
双瑶道:“他还挺满意的,以后你写完复印一份给他就行了,价钱照样。”
她们说着下楼,前后脚刚走出去,一转眼,逢宁人没了。
双瑶站住了脚步,对在礼仪镜前头理头发,整衣服的人翻了个白眼,不耐道:“姐,倒也不必如此高强度自恋。”
逢宁拨了拨马尾,不以为然,“当个美女不容易,我得照个镜子开心一下。”她扬起下巴,摆了个姿势,“怎么样,我好看吗?”
双瑶摇摇头,“好看,好看的一塌糊涂,你就是人间宝藏。”
今天刚好轮到九班去国旗下讲话,这是启德升旗仪式的传统流程了。其实就是每个班派个代表,去升旗台上朗读那些励志优美适合鼓励学生的假大空作文。
铁娘子毫无意外选中了逢宁。
早上的风带了点凉意,她拿起话筒,先是喂了两声试音,“大家听得到吗?”
底下传来阵阵笑声。
后面有老师拉下脸来,提醒,“严肃点。”
另外一个老师发现不对,低声说,“她的稿子呢?”
“大家好,在演讲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高一九班的逢宁,相逢恨晚的逢,鸡犬不宁的宁。关于这次的演讲,其实我也没写演讲稿,因为这种形式主义很浪费时间,并且毫无意义,也没几个人会认真听,我不如即兴发挥。”
四周立即起了议论,铁娘子站在底下,脸色都变了。不少人不明就里抬头看向这边,等着这场好戏怎么发展。
在无数看笑话的眼神下,逢宁收起刚刚随意的表情,严肃道:“我最近在思考存在的价值,未果,于是开始从一些哲学读物中寻找答案。马克思利益论让我认识到,利益就是人类的唯一驱动力。于是,又出现一个问题,如果利益驱动可以解释人类行为,那么人生意义一词又何来意义,难道所谓的人生意义就是追求利益吗?”
她全身心投入这场演讲之中,“事实上,假如有人觉得自己品格高尚,人生意义就是奉献自己,取悦他人,那么一定是受了孔子那一套的影响。”逢宁气呼呼的,“那正是统治阶级为了稳定,所希望施加于每一个人的,这也是传统道德观念在他们身上施加影响力的表现,这就是欺负老实人!”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如果没有冒犯的话,我想说奉献本身就是善良的人获取精神利益的一种方式。因为奉献自己,本质上你享受的是自己精神产生的愉悦。用尼采的话说,你爱的是欲望,不是欲望的对象。”
原先嘈杂的场地渐渐安静下来,他们都看着她。逢宁语速越来越快,犀利地说:“大部分的人,包括在场各位,碌碌无为过完一生,到老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爱什么,应该坚持什么。既然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取悦自己,被利益驱动一生,为什么世界会出现战士,军人,医生,科学家?所以我今天真正想说的,也是我分析出来的重点:在格局之外,强者人生意义体现的唯一方式,那就是——信仰。”
逢宁一身清汤寡水的校服,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美,咄咄逼人的浓艳。可现在,她用着完全不符合外表的气势,轰轰烈烈地在升旗台上开讲堂,脱稿讲大道理,潇洒坦荡地发表关于人生的高论。场下全都乱了套,有掌声也有唏嘘,她从头到尾面不改色。
铁娘子拉住了想打断逢宁讲话的教导主任,心里又气又觉得自豪——这是她的学生。
这场精彩狂放的演讲,对很多人形成不小的冲击。有人崇拜,有人好奇,有人眩晕。
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可江问只盯着逢宁。
他站在人群之中,胸口一片空寂。
她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全数落进他的眼里。那样闪闪发光,高傲又自由。仿佛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天生就该是以她为中心,一切都要为她神魂颠倒。 在意识之前,他已经开始对她臣服。
*
升旗仪式解散以后。
“实在是太牛逼了,没见过这么飒的女生。”一路上,郗高原又惊奇又兴奋,不停回味这件事。
“还记得吗,她就是那次跟我谈存在价值的人。”赵濒临一乐,跟身边的人献宝似的,“这次年级第一也是她!”
其余人纷纷附和,江问和他们并肩走着,一言不发。
四班的计迟阳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样子,“她叫逢宁对吧,帮忙打听下有没有男朋友。”
郗高原笑的猥琐,“你啥意思?”
“没有我就去要联系方式了啊。”
“我靠,你这个都还没分呢,这就开始想下一个了,渣男啊!”
计迟阳嘶了一声,“我有种预感,我这次遇到真爱了。”
有人出声打断,口气淡漠又烦躁:“别打她主意。”
计迟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啊了一声。
“我说,不要打她的主意。”在他们惊讶的目光里,江问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晚上七点更新,文案的道歉条我会挂一个月再删,给大以及书粉添的麻烦再次感到抱歉。
第 10 章
气氛凝固住一瞬。
赵濒临和郗高原对视一眼,俩人都有点诧异,更多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计迟阳愣了一下,挺尴尬的,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