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电筒,打开机关,出来灯火通明,赫然是昌公馆一楼的杂物室。
温定俞抱臂守在楼梯口,听见声响转过身来,看着愁眉紧锁的医生,嗓子眼一阵阵的发麻,她轻轻踱步过来,面色微虞地扶上另一人的肩膀。
“……她身体恢复的……不行吗……”
苏翎也皱着眉想了想,对温定俞摇头:“恢复的太好了,张医生是担心是不是那毒还有什么潜伏期的作用,有些发愁而已。哈哈,巧丫头太能吃了,又经常运动,肯定能好起来,就是……让你花了不少钱,谢谢你俞姐姐……”
温定俞松了口气,真是害人白担心那么久,她捏了捏苏翎不再丰腴的下巴,叹气:“她好起来了,希望你也能重新振作起来……秋掌柜真是愧为十万大山的掌门人,竟想出那等淫邪的毒,如果辛夷……”
她还不明白吧,辛夷还不明白,秋梧桐也是个普通女人,渴望被爱的女人,她的东青因着辛夷而死,多少也是有怨气的,辛夷也傻傻的,觉得愧对她,对秋梧桐言听计从,而秋梧桐,拼了伤敌一万自损三千的招数也要把辛夷送回林原森身边,还想继续送她去金诚珍身边。
亏得那人良心不安于心不忍,告诉了温定俞,自裁两指取得了苏翎的谅解,和温定俞的信任。也幸好临到紧要关头,秋梧桐把蛊毒换成了普通的毒。
否则,苏翎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拿枪崩了她。想到辛夷浑身是伤的绝望模样,苏翎默了一会儿,继续请求温定俞给予秋氏阻挠打击。
听了她的话,温定俞果断的摇头拒绝,她拍拍苏翎的肩,千言万语在一躬:“……对不起翎翎,这是全人民的事,我不能再,因为你我的儿女私情而继续阻挠秋梧桐的组织办事……大敌当前,我只能对不起你对不起辛夷,希望你能明白……”
所以她才会无条件满足辛夷的予取予求。
苏翎苦笑着摇摇头,有些哽咽:“道理我都懂,可是……她的痛,她的委屈,她的阴霾……不该建立在你们的较量中,不该建立在别人能够活着的希望中,那些人,他们会知道辛夷付出了什么吗,他们也会像缅怀故人纪念英雄那般,去感谢她吗……”
“你不知道,那些人骂她妓女娼妇,芹姐泉下有知,她会不会也后悔加入了你们,她那么好,那么伟大,她的女儿那么美好,却……”
温定俞双手坚定地按在苏翎肩上,微微弯腰直视她的眼睛:“芹姐的思想觉悟很高,她教出的女儿也很优秀,当时是辛夷主动请求秋掌柜要回去,你不要再苛刻逼迫自己了翎翎,辛夷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想要回去照顾她,我会尽快安排你们离沪,下面的行动我会换个人的……”
“……不行……”苏翎擦干眼泪,“我们布置了那么久,不可能因为我……哦,我明白了,当时辛夷的心情,就和我现在一样……”
苏翎回头看着漆黑的地下通道,捏着衣摆的手紧了又松,她终于能感同身受的理解辛夷的想法了,她说过的话她都牢牢记着。
“覆巢之下无完卵。俞姐姐,我想,我想回去再陪陪她,然后行动也继续,可以吗?”
温定俞心神不宁,不觉加重手下的力道,可苏翎恍若未察。
“就当是,对我不能及时保护她,不能拯救她的惩罚,我甘愿牺牲一些必要的东西,只为了……为了你们的胜利,为了我的辛夷,后半生平安顺遂遇难成祥。”
米白色的蚊帐被风吹拂出涟漪,淡淡的散开复又变得平整,辛夷摸摸脚上的蚊子包,继续酣眠好梦。
她的梦好好玩呀,志怪话本里提到的烟鬼,原来那么漂亮,它在街上对自己一见钟情,就缠着她回了家,勾引着和自己缠绵了一夜,然后忽然又变成一阵烟,告诉她欢好一次,它就会变回烟雾形态几日,不得不穿越进不同的时间地点,经历一次冒险,从而获得永恒的生命。
“现在,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到下个未知的旅途吗?”
辛夷舔着蜂蜜想了想,问它:“我也是你的一次冒险吗?那是我进了你的梦,还是你跑到我的梦里来了呢?”
它忽然凝固在原地,就像看到猫的小老鼠一样,灰蒙蒙的成团轻轻战栗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辛夷,咻的一下干脆飘散得无隐无踪。
唉,漂亮的感情骗子而已!辛夷仰天长叹,一口气将罐子里蜂蜜喝完,末了还未尽兴地伸出舌头舔进陶罐壁。
那罐子和她厨房里装猪油的罐子一模一样,竟然还会张嘴咬她的舌头,气的辛夷想砸了它,却怎么也拔不出舌头了。
她哭唧唧地被含着舌头,哼哼呼呼地喘气艰难,从睡梦里吓醒,睁眼瞧见面前真的有个大圆的黑色罐子,含着她的舌头又咬又吸。
“唔——唔——救命啊——”
s:天知道那些战争里,有怎样的人,做出了怎样的牺牲,love and eace,再给她们最后几次快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