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她是被浑身的疼痛刺激的。
江织缨抬了抬手臂,手背上扎着输液针,恍惚中想起身,却被胸腹处一阵撕裂般的巨痛拉回现实。
“唉?你醒了。”
门口经过的小护士看她在挣扎,连忙过来安抚她,“别乱动啊!”
“……”江织缨看着她,眼神迷茫。
“哎……”小护士瞧见她那眼神,眼角竟然泛起一丝泪光,却还是轻声对她说:“小姑娘,你昨天刚做完手术,现在麻药劲儿应该快过了,不要乱动扯到伤口,不然裂开就不好了。”
小护士又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又嘱咐了她两句便出去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车祸中受伤,肋骨折断,好在没有伤及心肺,做了手术固定好好休养就没什么问题。不过她的父母就不那么幸运了,开车的男人当场死亡,后排的女人为了保护她收到了重创,现在还在观察,生命体征不稳定,会随时死亡。
后来等到身体稍微好了些她才知道,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江父开着车子在左侧车道行驶,只隔了一个窄窄的隔离带的对面车道一辆水泥罐装车突然失控冲出车道,正撞上他们的车。下意识的,江母保护住了自己的女儿,江父向右打满了轮。罐装车一路顶着小轿车撞向绿化带,车身被掀翻,驾驶室的江父承受着最大的冲压,被赶来的消防人员救出来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后排的母女俩被送进急救室。 江织缨被江母护在怀里,受伤最轻,擦伤和肋骨断裂,江母全身遭受重创,经过抢救保住了一命,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那一年,江织缨十四岁。
一场车祸,父亲去世,母亲昏迷不醒,自己的身上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除的丑陋伤疤。
调养了一年多,江织缨身体基本康复。
这场事故他们属于无责任方,保险公司赔偿了一比保险金。江母还是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因为头部重创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江父江母的同事来看过她,安慰了她,公司还凑了一些钱,一并给了她。江家的亲戚很少,远亲对这事儿唯恐避之不及,亲近的一个小叔却是个混不吝的,过来骗走了江家房子的钥匙,偷偷把房子卖了。
等江织缨出院回家的时候被赶了出来,才发现小叔已经联系不上了。
那时候的江织缨还小,社会和人性的险恶她还没有接触过。回到医院蹲在母亲的病房外哭的让人心碎,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问清了具体情况,觉得小姑娘实在太可怜,帮着她把保险赔偿金领了出来。
江母的主治医师告诉她,医院护理太贵了,帮她找了一家医疗水平和环境都还不错的疗养院,通过关系又给她申请到了比较低的费用。拿着不算太多的赔偿金,江织缨把医疗费用一并结清,带着母亲住进了疗养院。
就这样,江织缨所有的幸福美好一下子化作尘埃,她的精神出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