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们尚不通人事的时候,二人的交游里带着一种极为纯粹的渴盼。宋瑛刚出生时比同胞兄长稚弱不少,家里人给她取了个乳名,叫“小莲”,期望她能像水莲一般生机勃勃,在人世扎根出无数茁壮的藕实。童年被家人领着互通名姓时,她们都想到“接天莲叶无穷碧”一句,彼此都认为这是种难得的缘分。其实那时候还小,哪里知道缘分一词的珍重,而真正懂得其含义时,反而又嫌它太重了。
“阿殊……”宋瑛又叫一声,尾音颤颤的,很怕她拒绝似的。其实她哪里会拒绝她?
孙碧殊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很想落泪,她反握住宋瑛的手——那无名指上因握笔而生的薄茧硌在她手心里,令她罕有地生出一种澎湃的快意,仿佛携手一直这么走下去就真的能抵达宋瑛口中自由而光明的彼岸,而堆营在心底的不安、郁躁、怀疑仍旧存在,但至少现在,在这一刻,那些都不重要了。
“当然。”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