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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今日跟小乙修炼提升的内力还未完全吸收掌控,这会看着九幽眼里闪过可惜。

谢九玄负手而立,瞧见她眼神虚无,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漫不经心开口:“你的经文,谁替你抄的?”

阮宁眼睑动了动,没看谢九玄,镇静道:“镇国侯府世子。”她没妄想能瞒过谢九玄,这人一颗九窍玲珑心,心思鬼神莫测。

镇国侯府世代战死沙场,到这一代镇国侯,只剩程秀文一个独苗,全家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谢九玄看在老太君面上,也不会太过为难。

何况,若她所猜不错,祈福不过一个幌子,谢九玄到底在谋划什么,她猜不透。

听她如此理直气壮,谢九玄气笑了:“你胆子越发大了。替陛下祈福的经文也敢偷懒,你是不想要脖子上这颗脑袋了?”

阮宁垂眸站着,也不反驳,只是浑身上下处处透着反骨。

“今日便在这里抄,我看着你抄。”谢九玄拂袖坐下,一只苍白的手捏起茶盏,就那么看着她。

阮宁眉头一蹙,抬眸对上谢九玄含笑的眸子。

“是。”她一声不响坐到早已备好纸笔的几案前,心里纳闷,上一世她见谢九玄一面难如登天,这一世是怎么了,处处透着奇怪。

光斑透过树隙洒在少女玄青衣摆上,白木莲开在袖口嵌层,她雪白的脸清冷,粉唇紧抿,一瞧便知心里不愿意。

连掩饰也懒得做。

谢九玄扫见她鼻尖那粒小痣,眸子一顿,随即垂了眼睑,拿起医书,一页一页细细研读。

九幽抱剑立在一旁,浑身煞气浓郁,即使刻意收敛,仍然让人觉得危险。

阮宁暗叹了一声可惜,不能回去修炼。

她提起紫毫,目光在宣纸上定了定,一手敛袖,扫了眼经文,雪白手腕轻动,纸上龙飞凤舞。

风轻轻吹过纸页,发出“沙沙”声响,一时竟难得安谧。

“臣女抄好了。”不过一个时辰,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

九幽眸子豁然睁开,向阮宁面前几案上扫了一眼,嘴角抽动。

谢九玄以手支额,对着医书上一段记载沉思,被阮宁这一声打断,抬起眸子,瞧见几案上厚厚一沓纸张。

他目光在那张牙舞爪的字迹上顿住,温润的面容有一瞬怔愣,随即轻笑出声。

那声音悦耳至极,仿佛玉石相击。

九幽有些错愕地向主子看去。

谢九玄修长手指将书卷轻轻一阖:“呈上来。”

九幽走到阮宁面前,看着她毫无所动的表情嘴角又抽了抽,抓起她抄的东西用内力传到主子桌上。

谢九玄伸出苍白手指一页一页翻过,脸上表情难以言喻,眉宇隐隐跳动,翻到最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阮姑娘,笔墨不错,抄经屈才了。”

阮宁仍是一脸平静:“不敢。”

“我看你是太敢了。”谢九玄将那一沓纸扔到桌上,眼角扫到那欲上青天揽月的狂草,又气笑了。 “罢了,且算你抄完了,走吧。”他揉了揉眉头,眼睑下一片青黑,在白皙的脸上尤其明显。

阮宁敛衽行了一礼:“臣女还有一事。”

谢九玄这会有些懒得搭理她。

阮宁径自开口:“臣女想见见那日刺客。”

九幽目光倏地一动。

谢九玄似笑非笑看着她:“叛党关系重大,那日刺杀阮姑娘之人在叛党中地位不低,若是泄密,叛党极有可能劫人,你见他作何?”

“臣女想看看自己的剑术如何。”她武功不及那些刺客,内力耗尽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不得不以血祭剑,第一次实战,她想知道杀伤力如何。

谢九玄:“花拳绣腿,伤了皮毛。”

阮宁豁地抬头看着那张笑容如沐春风的脸。

谢九玄丝毫不为所动,慢慢啜了口茶,广袖如云,风雅至极。

“不过,剑气为冰霜者倒是世所罕见,对付武功比你高不了多少的可用于逃命。”

语气清淡至极,丝毫不把阮宁那点功夫放在眼里的样子。

阮宁胸脯起伏了下:“人是我抓的。”

“若是九幽这样的高手,”谢九玄眸子轻轻扫过,眼睛里有着俯视众生的风轻云淡,“再怎么挣扎,一剑毙命而已。”

眼看阮宁冰冷的小脸皱了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他又淡淡道:“功法倒是好功法,你没练好。若是能练得八成,刺客绝无活命机会。”

“如今人还在牢里活蹦乱跳,唔,这一招用来冻牲畜倒是不错,解冻后仍是活的。”看着阮宁气呼呼的样子,他又漫不经心补了一句。

阮宁竟不知道谢九玄还有如此毒舌刻薄的一面。

她嘴唇紧抿:“谢宁国公告知,臣女告退。”

她上一世真是瞎了眼,这谢九玄非但不近人情,而且小心眼记仇。早晚有一天,她要将九幽打趴下,到了那时,一个不会武的谢九玄,看谁狂得过谁。

九幽看她背影消失在宫道上:“刺客武功远远在她之上,此女于武学极有天赋,她的功法亦高深至极,将来成就未必在属下之下,主子为何——”

谢九玄笑了笑,眸子瞧着桌上狂草:“都说见字如见人,小小年纪,张狂如斯,这字迹豪放洒脱,不拘一格,不打压打压,她怕是要上天了。”

九幽面露错愕,似是没料到主子竟有如此小儿般无理取闹的时候。

谢九玄似乎发现他在想什么,摇摇头失笑了:“罢了,我跟个小丫头斗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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