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苑觉得能够挤身进去便能保证日后的仕途美好,加上在画室展出的作品万一一个好运气除了可以提升知名度外,还能被看中出售赚取可观的收入,毕竟画画最大的收益还是抄热画作出售图利。
这是文苑苑第二次参加联展,上一次因为刚入学不久未能有充足时间准备,所以画出来的作品有些不堪入目,连自己都不满意还拿出来献丑,纯粹是想给自己一个信念继续去画画。反正画画观感很主观,没有一定的审美标准,全凭观赏者的感觉,或者自己认为不好看的画在他人眼中会是美作也说不定的侥倖心态,脸皮厚厚的就把画作提交出去,当然最后被退了回来。
自古成功需苦干。
失败乃成功之母。
[做任何事都应该本着这决心努力地去挑战。]
文苑苑曾经有段时间觉得只要努力去画画,总会有天人们会看到她付出的努力,不过当艺术家通常都自带抑鬱敏感的基因,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挑选进美大入学是一件错误的决定,她应该听从父母的忠告正经八百的选修对未来前景有帮助的科目来学习,至少她不用担心未来生活的日子会否坎坷难捱。
这些情绪每每在参加这类联展或者某些社会认受性比赛落选后时尤为严重。
“苑苑你今次的画作很特别…”
跟文苑苑是老同学的某人掀开覆盖着画作的白布说道。
白布下的画作是一幅全黑侧面的鸟头,鸟的眼珠子还未涂上色彩,但其他地方则看出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是能感觉到羽毛的笔触和立体的凹凸感,还有微亮的反光毛泽色彩。
老同学讚叹︰“只有头的压迫感很强,虽然技巧是满好的,但我个人认为参加联展还是用上欢快的意境较吸睛。”
文苑苑拿着沾满极黑顏料的油画笔,带着目无表情的目光看着她的老同学,空气里顿时飘散带出一股寒气,老同学盯着文苑苑的深沉眸子有点不太舒服并发觉有些冷意,明明这个天已经是开始转热的初夏季节。
她两手环抱磨擦着两条起了鸡皮疙瘩的臂膀,颤抖着说︰“不过艺术感是很够的,试一试也无妨。”
她这番话是安抚文苑苑而说的,毕竟比赛还剩下不多的日子,现在要重新再绘画一幅新画真的有点为难,不过身为老同学,她还是想给文苑苑说真话和真支持。就在她给文苑苑打完气后,肃然清冷的气氛豁然打开个裂口,老同学觉得现在没有再这么冷了。她在这里再坐了一小会,发现文苑苑又开始专注绘画,就说了声下次再见以及加油后便离开。
在联展的冲刺期前夕阶段,文苑苑请了假,因为她现在的确不方便再到画室授课,再者她每当看着那小女生所画的乌鸦就莫名惭愧。文苑苑所画的交给联展所用的画作是盗取了小女生的灵感,这心里的坎她有些过不去。
如是者她在提交作品前两日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一些意外的画面,就在拐角电线桿旁那堆乱弃置的垃圾堆里,她看到一隻黑色的生物在拖拉一条猫尸。
『啪啪』两声弹跳和轻嘎了后,她确定了那隻黑色活物是一隻体型比猫尸还大的乌鸦。
文苑苑第一次看到乌鸦的实物,她所画的乌鸦都是透过网络上的图片参考才画出来,她知道要画得更吸引人必定当然是亲眼把所见的影像刻进脑海方能像真。文苑苑现在还欠眼睛那里未涂上色彩,那是作品最重要的灵魂,她怕顏色上错,落笔有误,作品就会没了,所以打算再多看一些鸟类的图片,或者到鸟类公园实地视察才定案,当然可以亲睹乌鸦就最为有效,文苑苑记得小女生说过她见过乌鸦,但她清楚知道这城市里根本没有乌鸦这类的鸟类生活,心想小女生可能也只是在说梦话,哪里会有乌鸦在吃尸体了呢!所以她也没当一回事,正打算随心之际就真的给她看到乌鸦了。
文苑苑小心翼翼上前想仔细观察,但她一接近乌鸦,牠就霍然地跳开大叫后便飞走。她惋惜地只能抬眼朝天轻叹着何时再能见到你,鼻子一抽就嗅到一阵腐臭味,文苑苑低头一看,那隻猫尸早已被乌鸦吃得乾净,地上只剩下一些毛髪,让人知道曾经有一隻猫在这儿。
文苑苑盯着看地上的残存痕跡,心里有一个设想不知成不成功。她急忙返家在雪柜里找出已解冻的鸡肉并装进袋子后走回位于碰见乌鸦的地方放下鸡肉,她不知能不能引到乌鸦,但姑且一试。
鸡肉放下来后,文苑苑跑到拐角处偷看动静,很快地乌鸦又飞了过来,今次有两隻,只不过牠们在鸡肉前跳了一会,愣是没下口去咬鸡肉,接着嘎嘎了两声便飞走。
文苑苑走了出来思忖一会,心想不会是因为没血味吧?她诡异的想了想再次返家,家里没养小动物,但邻居有隻放养出来的小唐狗,蹦跳乱来的小狗儿最爱玩耍。
文苑苑看着狗儿跑过来摇头摆尾亮出无比闪烁的神色。
她抱走小唐狗下了点混进安眠药的狗食给牠,懵然不知的笨狗欢快地把食物吃光后便沉进梦乡,文苑苑拿了一条绳子勒紧小唐狗的脖颈,对于宰杀小动物,她不是没经验,小时常协助妈妈处理鸡鸭之类的食材,所以并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只是小唐狗不算是食物,动手时还是有些悸动。她用黑色袋子装进小唐狗的尸体朝电线桿处掷下,还狠心拿刀子捅进死狗的肚子,血液顿时流出。文苑苑再次躲起来,拿出手机准备稍后拍照使用,乌鸦果然又来了,今次还来了一小群。
大胆的她从藏匿处轻声走了出来,乌鸦群今次没有离开,嘎嘎的一直在叫,还一直啄食尸体。
文苑苑如愿能近距离看清乌鸦的面貌,还有那血红的一双眼珠子。
此时她忽然笑了起来。
汹涌的灵感澎湃地涌进她脑海,她笑着只想欣赏地上的抢食,把那种悸动全部都收进心房里,返家后她把乌鸦最后的一处地方填上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