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清醒 (微)(1 / 2)

近來,日本企業界的蜚言流語不斷……

『喂~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聽說了~是真的嗎?!!在一夜之間?!對方可是那個安倍集團耶~!』

『是真的吧~我已經把手頭上安倍集團的股票全都拋售光啦……捲入這麼多賄賂和涉及非法得標政府建設的案子,安倍集團這次絕對爬不起來了……今天安倍忠雄名下的房產已經全被檢察官查封了。』

『可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哪……而且……這種檯面下的骯髒事,你說哪個企業沒做過……怎麼偏偏就是安倍集團被揭發~而且還揭發得那麼徹底呢?!有些……根本就是機密中的機密呀~』

『噓……小聲點……所以,現在大家都在猜測……搞垮安倍集團的,一定是一個比他更龐大,而且跟他關係密切的集團哪……』

『你……是說……但~他們兩家不是世交嗎?』

『哼哼~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所謂世交,也不過是一種合作關係的代名詞而已啦,你還當真哩……現在外頭都說『那個』集團哪,真是夠狠……想當初安倍家的獨生女打傷那模特兒的時候,本來要斷絕往來的,後來卻又重修舊好……我想啊,他們一定是為了讓安倍家鬆了戒心,然後~再一舉擊潰他們吧……嘖嘖~這招,真是高哇!』

『真……可怕啊……看來他們家的人~真是個個都惹不得……』

『這還用說!尤其、尤其~絕對不要招惹那模特兒啊……看看安倍家的下場就好……』

像這樣的對話,在最近的社交宴會裡頭,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播放著。

幸而,遠在海外的法國,一片祥和……日本企業排行的重新洗牌,並沒有跨海干擾到這裡的平靜~除了—

「操你媽的!我一定要揍死你這個白痴!蠢蛋!」

高分貝的怒吼響徹原先寧謐的病房,感覺上連高高掛著的點滴瓶都被震得有些搖晃………細瘦的身軀張牙舞爪的,若不是一雙有力的大掌正穩穩地箝握住那細肩,恐怕全身肌肉蓄滿憤怒力道的男子就要撲上前去大開殺戒了。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啊?!你以為你是鐵打的身體啊~割那麼用力你整隻手都有可能會廢掉你知不知道?!是廢~掉~!!」

瘦削的男子用著足以吵醒死人的音量大吼,並在怒吼之後臉色泛白地喘著氣—他身後的高大男子不敢大意地立刻替他拍背順氣。

身上只罩著件寬鬆的睡衣,半倚在床上的紅髮男子,被獅子吼震到耳膜又痛又麻~卻只能苦著臉,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有……只是,見洋平在吼完他之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他仍是忍不住地出聲安撫:

「洋、洋平……你別激動啦……你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實在……」

他不安撫還好,一安撫水戶洋平的滿腹怒火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你以為我是看到什麼才會昏迷不醒這麼久!!」貓眼狠厲地盯著那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的金眸,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

「誰、准、你這樣傷害自己!」

洋平的抓狂雖然讓櫻木下意識地縮了一縮,但向來『是非分明』的他仍是不怕死地替自己辯解:「但、但是……至少……我們……都沒事啊……」

他跟洋平之間沒發生無法挽回的關係,沒對不起狐狸和刺蝟頭……他的手沒事,洋平現在也醒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怎麼洋平還是要一直翻他舊帳哩!

他不知悔改的言詞讓洋平跳腳。

「你還說!」他揮舞著手臂,準備衝上前去打醒對方。

肩上箝制的力道更為使勁。

「放、手!仙道彰!」洋平掙動著身軀—然而,大病初癒的他自然敵不過仙道扣住他雙肩的力量。「讓我打醒這白痴!」他怒吼。

櫻木不禁在心中暗自慶幸此時此刻有仙道這個『項圈』的存在,不然,徹底抓狂的洋平連健康無事時的他都沒把握能對付得了,更別提他現在雙手報廢中了。

金眸中閃過的一絲僥倖沒逃過洋平的眼—他的怒火更熾……使勁地一個扭身,竟讓他掙脫了仙道的束縛……眼看他的拳頭就要朝瞪大眼的櫻木招呼過去—

下一秒,洋平只覺得腰間一緊,接著~天旋地轉— 他整個人被仙道像是扛米袋似地摔上肩頭。

「喂!」貓眼瞪大—其中不可思議的成分大過於憤怒。「你搞什……」

「小貓~你保證過不會激動我才帶你來的,」平穩和緩的男中音一如往昔,但洋平卻聽得出其中壓抑著的,隱隱噴發的火山岩漿。

「你要拿你現在的身體開玩笑,我立刻就帶你回去。」如春風般的柔嗓,卻帶著鐵一般的強勢。

因著這句在威脅中掩不住關心的話語,洋平停下了所有動作。

貓眼淺淺的,飄過了一抹無奈,和更多的……心憐……

他嘆了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恢復了溫文的嗓音不再歇斯底里。

「放我下來,我答應你不激動……你這樣扛著我讓我想吐~」他半真半假地抱怨。

而~如他所料—仙道立刻動作俐落地放下他,同時以著怕碰壞他的力道輕輕地拍撫著他的背。

「現在呢?還想吐嗎?」語氣是掩不住的擔憂。

洋平望著他,知他這陣子為了自己也可以算是心力交瘁……在感動之餘,更多的是不捨……

他輕撫著仙道略顯消瘦的臉頰,揚起一抹燦笑—

「不會了,沒事,你別擔心。」男中音與他的微笑一般~一如往常,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次……受折磨的又何止他與花道……

說到花道……洋平復又想起他欲算帳的對象……貓眼往旁一睨,差點沒吐血—

只見那舒舒服服,半倚著靠枕的紅髮男子,正悠哉悠哉地吃起了和菓子,只一雙金眸興味盎然地盯著他們兩人~

敢情他大爺還以為他在看戲不成……咦?!

洋平瞇起眼,看著那床頭上的和菓子外包裝—看來是新買的,而且……是只有日本才有販賣的品牌~

「花道,和菓子誰給的?」難不成流川為了討花道歡心,連點心也要特別從日本空運過來?

「唔?……哦~」嚼著嘴中點心的櫻木口齒不清地道:「爸爸剛剛帶來的。」

爸爸?老狐狸?

洋平與仙道交換了一個眼神。

「老……流川的爸爸有特別說什麼嗎?」不經意的口吻中帶著難以察覺的試探。

「嗯?」櫻木歪了一下頭,奇怪於洋平的問題,但仍是沒心眼地老實答道:「沒說什麼啊……」就是問他手還痛不痛啊那些有關傷口的事咩。

「啊~他是有給我這個……」

探手向後,他自床頭櫃拿了一個牛皮紙袋,洋平伸手向他要了過來。

「爸爸叫我要好好收著,不過……」櫻木聳聳肩。「我看不懂那是什麼~」

洋平抽出牛皮紙袋中的物事,臉色一變—然後,貓眼中漸漸地浮現興味的光芒。

「喂~洋平,」櫻木將剩餘的和菓子全都丟入嘴中,含糊不清地問:「那是什麼?」 密密麻麻的專有名詞,有看沒有懂。

黑眼閃了閃,粉唇輕勾—洋平將牛皮紙袋中的物事重新收好,並幫櫻木將紙袋放回床頭櫃……但笑不語,笑而不答。

「洋……」櫻木更覺古怪了。

幹嘛神秘兮兮地一直盯著他笑,笑得他全身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

洋平打斷他。「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去問流川吧。」

就當作個順水人情,讓流川向櫻木宣布這個『驚喜』吧。

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