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過澡之後,腰背間的疼痛總算讓他不再那麼寸步難行……擦著半濕的頭髮,他拖著腳步踱出浴室,走至衣櫃旁挑了件普通的恤牛仔褲套上……轉過身,然後—頓住。
ing-sized雙人床上,凌亂的被褥一如預期,不是重點……重點是—
米白色的床單上,那象徵一夜荒唐的水痕與印記明顯得刺目—刺得他氣血翻湧,目眥俱裂……前不久才終於褪去的紅潮又再度爬了滿身滿臉~
真是該死……他一面喃喃咒罵著,一面忍無可忍地開始剝下床單、枕套、被套……這實在不是他有潔癖還是怎的,而是要他躺在昨晚曾經被糖漿肆虐過的床被上,他總會有種睡到半夜會被螞蟻搬走的恐懼感。
遲緩地抱著幾乎要將他滅頂的床罩組,勉強地騰出一隻手,壓下門把,開了門……正當他思索著該怎麼把這堆布料丟進洗衣機中而不引人注目時,一聲恭敬地叫喚便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花道少爺,您醒……唉呀!」蒼老的驚呼聲讓櫻木暗自叫糟—與他頭頂齊高的床被讓他看不見來人的臉孔,但從這嗓音,他猜十之八九一定是……
「您、您抱著這些被單要幹嘛?!這、這對您來說太重了……不成不成!」蒼老的嗓音透著驚慌與不贊同。「herie!illian!快過來!」
伴隨著他揚聲叫喚而至的是雜沓的足音—櫻木真想當下直接昏倒了事。
「不……不用……」微弱的抗議聲不敵女僕們俐落的手腳—轉瞬間他手中堆得如小山高的布料已全部換人接手,而他這主子~反抗不能。
「花道少爺,」高橋管家畢恭畢敬地朝他福了福身,手上捧著一堆被單的女傭們亦跟著行禮。「您如果想要洗床單,跟我們說一聲就是了,不用這樣紆尊降貴的,太辛苦了~」
灰白的濃眉緊皺,皺紋滿布的臉上滿是認真—櫻木硬是忍住在長輩面前大翻白眼的欲望~但仍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其實……並不會很重啊……而~且~那、那些弄髒的床單交給別人來拿,他、他總覺得……
「不過,花道少爺,其實這床單前天才洗過,」高橋管家略帶疑惑的嗓音再度響起—櫻木難掩心虛地小小抖了一下。「是不是洗得不夠乾淨?!回頭我必定好好管教……」
「不不不~!」這次櫻木趕忙揮手搖頭,打斷高橋管家益形豐富的想像—他再不出言解釋,恐怕又有一堆無辜的人莫名其妙被牽連了。
只是~這解釋嘛……
「床單洗得很乾淨、很乾淨……是……呃~」金色的眼眸氣虛地飄了飄。「我……昨天在床上喝飲料,不小心打、打翻了~」老天請寬恕他不得不為之的善意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