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陈叹樵,抓到你了(1 / 2)

“……欢迎您来到系统世界,12311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声音,陈蜜睁开眼,四周一片茫白,她仿佛置身在一个柔软的蛋壳里。

“我这是又死了?”陈蜜蜷缩起来身体,咬牙消解头顶的疼痛。

系统:“是的,陈蜜女士。这是您的第二次死亡,一切数据将被记录在册,以供查阅。”

痛感正在缓缓退去,伤口也在加速愈合。陈蜜伸手摸着头顶的伤痕,豁大的口子已经变成了一条细缝。

神奇。

陈蜜猜想,在系统世界里身体有自愈功能。但随着痛觉的消失,她渐渐觉得自己的五感也随之而去了。

陈蜜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竟只有一点微弱的触感。

“系统先生……”

系统似乎能够听见她脑海中的想法,还不等她询问便开口道:“在系统世界,您只是作为一个精神力而存在,客观上依旧是物理死亡状态,因此感官会慢慢消失,这是正常现象,不需要过于担心。”

陈蜜了然,顿了顿,又听见系统的声音:

“但在这个世界停留的越久,您能保留的情绪、五感都会越来越弱。系统会慢慢分解生前的感知,直到最后……”

“直到最后什么?”

“直到最后,您会完全成为一团精神力,失去一切情感、记忆与自我认知,和系统世界融为一体。”

“……”陈蜜沉默不语。

四周寂静无声,好像回到了大爆炸之前,全部的存在就只是粒子在震动。

“我没有选择吗?”

系统:“很遗憾地告诉您,没有。”

“就像人类没有办法选择死亡一样,是死亡选择了您,系统世界选择了您。”

“因此,作为您的监护系统,在下真诚地建议您尽快完成系统任务,耗时越短,您能保存的感知就越多。”

虽然做不到坦然悦纳这种“无能为力”,但陈蜜倒是能够接受事实。

她一向善于在各种情况下接受现实。俗称,善于“认命”。

陈蜜整理了一下系统的话语,把疑惑说给他听:“那完成任务后会怎样?我能从系统世界出去吗,出去后能死而复生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系统沉默两秒:

“或许吧。在下只知道,过去的选择可以改变未来的命运轨迹,让一切错误都有被原谅的机会,让遗憾能够弥补、生命可被挽救,或许这也是系统世界存在的意义。”

错误可以被原谅,遗憾能被弥补……

陈蜜默念着,心道,她能被系统选中还蛮幸运的。如果可以,是不是也可以回到少年时期,挽回一些自己的过错?

系统:“在下建议您先完成您的首要任务【阻止陈叹樵的死亡】。”

“哦,对。”陈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她弟还在等待救援。

“那这次可不可以让我自己选择穿越的时间?” 系统:“您可以自主选择任何穿行时间,在下将全力辅助您完成时间穿越。”

陈蜜点头:“好,麻烦你把我送回我死前的十五小时。”

系统:“正在为您规划穿行路线……此次穿越时间为【死前的十五小时】,任务目标【阻止陈叹樵的死亡】。”

一阵眩晕袭来,陈蜜恍惚间开口:“系统先生,你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才会留在此处的?”

失去的感知渐渐组装回了身体,朦胧中,她听见一道模糊的机械男音:“恕在下无可奉告,祝您此次穿行旅途愉快……”

【陈蜜死前的十五小时】

这次传送的反应有些剧烈,陈蜜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连晕了叁天的船……睁开眼,张嘴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她想起来系统说过,穿越会伴随着一系列的负面反应,身体不适是正常现象……

但这也太痛苦了吧?

强忍住不适,陈蜜开始适应失而复得的五感,听觉、触觉、味觉……呕,好苦!

蜜蜜……陈蜜……

耳边有人在叫她,背部也被人一下下拍打着。陈蜜回头,视觉渐渐恢复。

“陈蜜!”

赵离的脸映入眼帘。

熟悉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陈蜜咬牙,这张脸她又爱又恨,烧成灰都认识。

“我没事……呕!”

赵离蹙眉,手掌压在她的背上,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陈蜜点头,突然感到腿间滑出一条湿热的东西。她一愣,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对方也寸缕不着,这才想起来……

自己死前十五小时在和男人滚床单。

压了压抽痛的额角,陈蜜温水买醉一饮而尽。

“陈……”她把空杯子递给男人,刚一张嘴就发现说错了话,慌忙间改口,“沉、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对方看她像看白痴一样。

陈蜜干咳了两声,侧身躺下来,讪讪地解释道:“突然想到这句诗了,哈哈。”

男人没理她的鬼话,俯身在床前蹲下。

女人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了,弯弯绕绕地粘在脸颊上,他伸手拨开,“还难受吗?”

陈蜜摇头,她晚上没吃东西,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么来。穿行的副作用正在消退,刚刚喝了一杯水,那股恶心劲儿已经消下去不少了。

“好多了。”她说。

男人起身,在床边上坐下来。皮肤被热带的阳光晒伤了,麦色里透着血丝,借着灯光,陈蜜看见一颗浅蓝的汗珠从他鼻尖上滴下来。

他又抽烟。

一口白气从嘴缝里缓缓吐出来,男人偏头,声音淡淡,“和我做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陈蜜一愣,“什么?”

“恶心就别做了。”男人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火苗在手里明明灭灭,像点亮了一颗遥远的星。

他低头把身上的油套子里撸了下来,“睡觉吧。”

很久很久之前,陈蜜离开家的那年新年,与鞭炮一同落地的也是这句话:陈叹樵,和你做爱真的恶心。

她想,那句话一定会把陈叹樵的心炸得稀巴烂。

很久很久是多久,大概是目光望向一颗星星那么久。陈蜜的心口猛一抽疼,男人手里的烟熄了,一颗星星也落了地。

“我没恶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只是晚上没吃饭,刚才摇的厉害,血糖低。”

陈蜜撑起胳膊望向他,“给我看看你的手。”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语。

陈蜜皱眉,催他:“看看。”

台灯照亮的范围有限,陈蜜凑近了,捧着他的右手在灯下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