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到铜窑了,刚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如果我不拿五万块给他们,他们就不见齐齐,直接原路返回。”
“???”
贺枝南震惊到无言,大概所有的剧情都想了遍,唯独没想过这一茬。
“他们凭什么啊?”
张婶咽了几口水,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声,“这次是我喊他们来的,我知道齐齐想他们了。”
“平时一年到头一个电话都没有,每年就见那么一次,他们还各种推叁阻四,那头的儿子是宝,这头的儿子是草,一碗水再怎么端,也不能偏成这样。”
贺枝南两拳紧握,气到全身发抖,深深阖上眼。
“齐齐知道吗?”
“嗨,别提这个,小胖子还坐在沙发上傻傻地等,没几分钟问我一次来了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
她沉默良久,紧捏的拳头倏地松开,她问:“他们在哪里?”
“就你之前住的那个客栈二楼,两个狗东西,隔这么近还有脸跟我讲条件,也不怕以后折寿。”
“我去吧。”她挺直腰板,眸光坚定。
张婶讶异的看她,“枝南”
“齐齐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
贺枝南垂眼,苦笑了声,“毕竟也只有他,愿意陪我看一下午的蚂蚁搬家。”
十分钟后,贺枝南停在云来客栈二楼最里头的房间门口。
她敲响房门,屋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几秒后,门开了。
男人衣着朴素,看着不过30多的年纪,标准圆脸,同齐齐七八分相似,女人坐在床上玩手机,抬头看她,两眼茫然。
“请问你是?”
贺枝南面色淡然,两手拧着包放到身前,高雅的淑女气质。
“贺枝南,齐齐现在的姐姐,也是他未来的监护人。”
魏东接到张婶电话,马不停蹄赶去客栈。
上楼时,恰好撞上下楼的贺枝南,她一副打了胜仗的欣喜嘴脸,见他面露担忧,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
她像个吃不到糖哭闹的孩子,用那双灌满笑意的眼睛昂头看他,“夸我。”
男人见她相安无事,长长舒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皱起眉,“给我打个电话能掉你块肉吗?” “我是来谈判的,带着你性质就变了,怎么看都像来寻仇。”
“”
魏东又好气又好笑,拉开她八爪鱼缠紧的手,满眼严肃,“以后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听见没?”
“哦。”
“回话!”
她最怕他冷脸,柔柔地撒娇,“知道了。”
男人低叹了声,她来这套他是真的一点招都没有,板着脸牵她离开客栈。
两人刚走进小院,齐齐突然从隔壁蹦出来,两人条件反射地松开手,似被人抓奸在床那般别扭。
“贺姐姐!”
“什么事这么开心?”
“妈妈刚给我打电话,说下午要带我去隔壁镇上玩。”
贺枝南故作惊喜,“真好。”
“我我去准备下,我得挑个好看一点的书包。”
他出来报个喜又屁颠屁颠的往家里赶,张婶神色复杂的站在屋门口,贺枝南冲她轻轻点头,老人瞬间了然,嘴上笑着,心里却在叹息。
魏东拉着她进屋,跟着她进了厨房,把她堵在冰箱与粗臂之间。
“不打算跟我说说?”
她丝毫不慌,抿唇笑了下,轻声问他:“如果我说,我想当齐齐的监护人,你会支持吗?”
男人没吱声,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拇指拨了拨软嫩泛红的耳珠。
“如果今天张婶先找的人是我,监护人就得易主了。”
她听懂了,莞尔一笑。
两颗慢慢靠近的心,散发同频善意,它们紧密相贴,仿佛天生就该融为一体。
晚饭过后,隔壁小院始终没动静。
贺枝南坐在沙发看电视,魏东在一旁安静的削苹果,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
“别担心了,齐齐今天一定过分开心。”
她自然也是盼好,可那颗心就是七上八下地落不了地,她倏然起身,“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魏东追着她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隔壁敞开的大门。
客厅光线黯淡,只开了盏小灯,张婶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抬头见两人,摇了摇头,“小胖子把自己锁在屋里头,怎么叫他都不开门。”
贺枝南脸色大变,闻言便往楼上走,叫停欲跟上来的魏东,独自上楼。
约摸半个小时后,她失魂落魄地出现在楼梯前。
魏东见状赶忙迎上去,看她脸色煞白,整个人像飘了魂似的,神色恍惚地往外走。 返回自家小院,她一头扎进厨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男人没出声,小心翼翼跟在身后护着,她蹲在柜门前,两手环抱着腿,低头藏进腿膝,顺滑的黑发垂落。
“你知道可可粉在哪里吗?”
隐忍的泪意,软到能插进人心底的细碎哭腔。
魏东跟着蹲下,温柔撩起她耳边的长发,顶灯散着暗黄的光,他透过不够清晰的视野,瞧见从长睫毛滴落的大颗眼泪。
他心头一颤,“南南”
听到呼唤,贺枝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魂,缓缓转头。
她眼眶深红,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