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威知道骗不过她,叹一口气,无力蹲下:“我也不知,阿坤突然叫我来机场,讲llen叫我立刻带你走,就急匆匆离开,我来不及细问.......。”
“啊.......”莫娜以为他们两个有话要讲,在一边等候,看到墙上闭路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瞬间惊呼出声:“杭小姐.......你快看.......”
屏幕上一闪而过熟悉场景。
那是警署门外。
张警官意气风发,笑吟吟正接受各路记者群访。
屏幕下方一行醒目新闻标题:【太平山枪战!振合帮两代话事人逃亡途中被当场击毙】
第173章o
叁天时间能有多长?
眨眼一瞬,又似乎将过去八年重新又过一遍。
振合帮如今群龙无首,肥斌和楼安伦身死,连任炳坤都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被差佬追击躲躲藏藏,还是早已经沉尸大海。
好在社团里还有几个从一开始就跟住楼安伦忠心马仔,这几年赚盆满钵满不轻易露面,杭爽已经记不清这些人具体面貌,可他们却还记得年少时所有。
“阿嫂,”其中一人道,“小伦哥遭遇不测,阿坤哥也不知死活,现在只有你能撑起社团......”
彼时,杭爽坐在客厅正中沙发上,手里握住遥控器,平静换台。
戏曲频道锣鼓喧天吵吵闹闹,电视剧频道哭哭啼啼惹人厌烦,唯有新闻频道还有些看头——
盘踞红港几十年振合帮终于被警方利剑行动一举铲除,前任现任话事人双双毙命,连带查出几桩陈年旧案,真相也终于大白于天下。
楼议员、警务处长、当红男星,还有不知名学生仔,一条条命案重新清算,好在悍匪已死,红港照样可以歌舞升平,夜夜笙歌。
杭爽关掉电视,闭上眼。
“阿嫂.......”
“你也相信楼安伦扑街么?”
马仔皱眉:“差佬敢这样大张旗鼓播新闻,只怕是已经十分确定......”
“我不信,”她站起身,直视面前人高马大男人,腰杆笔直:“我要去警署认尸。”
马仔一听慌了:“阿嫂不要去啊!小伦哥是拼掉自己命才保住你,你再去警署那就是自投罗网,张sir知道你同小伦哥关系,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不敢。” “阿嫂——”
杭爽扬手,打断他接下来话语,眉头微蹙,一丝微弱痛楚一闪而过。
“生生死死,我都要一个明白。”
叁天前事情发生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这几日,她把自己关在别墅里谁也不见。
是谁讲楼安伦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已经不是八年前一腔热血少年,他肩负整个社团几万人生计,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去死?
“阿嫂......”马仔叫一声,隐忍好久,终于讲出最后一击:“尸体......我亲眼看过,一张脸虽然血肉模糊,可我认得他胸前纹身,的确是小伦哥。”
纹身?杭爽猛地一震,脑中一根弦崩到极致:“白虎纹身?”
“哪里是白虎,只有一个字母,,是阿嫂你名字啊.......”听马仔继续讲:“小伦哥原先纹过一个杭字,可惜有事先走只纹一半。”
“杭?”杭爽一窒,“他从前纹身不是‘楼’字.......”
“他恨透他老豆,怎么会纹楼字?就是纹过一半的杭。”马仔眼眶赤红,“八年前阿嫂你报警抓小伦哥入狱,他气到自己把那半个杭字抓到血肉模糊,变成一片丑陋疤痕。我们都以为他恨你背叛,出狱后一定会杀你报仇,可后来他又去纹身,在那片疤痕上纹一个‘’,”马仔抬起头,殷殷看她:“阿嫂,你知不知小伦哥为什么要给夜总会取名叫no?”
杭爽点头,阿坤哥同她讲过。
“他要忘记过去,过好现在......没有我的现在。”
“才不是!”马仔咬住唇,一个八尺男儿声音都哽咽,“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阿嫂你喜欢雪,o同no,只差一个。,爽,就是你的名啊阿嫂!小伦哥的现在没有了你,就只剩下no.......”
第174章骗子
“他狠心把杭字抹去,重新纹上依旧是你,小伦哥一直把你放在心口。我们几个跟住小伦哥这几多年,哪能不知道他心事?有一次圣诞节经理在玻璃上贴雪花,小伦哥气到把整个夜总会砸到一地狼藉。他讲不想看到雪,却在喝醉时一遍一遍讲要去看雪.......”
“........”
“阿嫂你在no卖酒,小伦哥就每天都去坐一坐,就在角落里一瓶接一瓶喝酒,喝到烂醉如泥,喝到胃出血送医差点扑街。”马仔抹一把脸,掌心有晶莹水泽,却浑然不觉:“阿嫂,我想小伦哥从未真正恨你报警抓他,他恨的不过是你为甩掉他,宁愿去过这样心酸生活,他恨你不爱他,他让人在纹身上画上白虎,强迫自己不再在意你......阿嫂,这几年你不好过,小伦哥一样不好过啊.......”
“.......”
“见到你们重新在一起,我们兄弟几个不知有多为他开心,以为他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原本这些话应当是小伦哥亲口同你讲,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马仔耷下肩膀,痛苦捂住脸:“阿嫂,我去看过尸体,胸口疤痕,纹身,还有画上去那只白虎,都同他身上痕迹一模一样......”
图案可以伪造,纹身和疤痕怎么伪造?
又是他近身马仔亲眼看过.......
眼前一黑,杭爽跌坐回沙发里。
“阿嫂,你有没有事?”
“.......你先出去吧。”
“阿嫂你千万不要去警署啊,振合帮能走到现在都是小伦哥心血,现在只有你能帮他守住,如果你出事我们几万兄弟都要怎么办.......”
一颗心仿佛被撕扯,拧转,蹂躏,脑中嗡嗡乱响,一时是他决绝背影,一时又是嘉道理农场纷纷扬扬蓝花楹。
过去现在场景交迭,让她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 “我不去,我想静一静。”
马仔定一定,还是点头:“阿嫂......节哀顺变。”
人生最无奈安慰,便是节哀两字。
仿佛可以轻易把人生翻页,把过去种种都变作一场旧梦,梦中或喜或悲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可她是谁?
她不接受。
胸口项链末端,还挂住他送自己的铁哨。
讲好吹哨就立刻出现,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楼安伦,我从未吹响过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1999年12月31日的夜,似乎整个红港的人都在维港聚集,等待千禧年到来。
是谁讲要世界末日?
是谁讲彗星会撞击地球?
彗星没有来,夜幕天空却依旧绚烂。
烟火一朵接一朵炸开,将整个维港照的亮如白昼。
身旁熙熙攘攘都是人,有成双成对互相拥吻互道一句loveyou,也有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整个维港,似乎就只有她,是孤单一人。
八年前的这里,那个用皮衣拥住她少年,痴缠索吻又许下她往后余生少年,没有出现。
杭爽仰起头,看向天空。
烟火开始炸开一个又一个数字。
10,
9,
8,
没有出现。
她把铁哨取出,握在掌心。
7,
6,
5,
依旧没有出现。
她含住铁哨,深吸一口气。 4,
3,
2,
在属于这个世纪最后一秒,
呜——呜呜——
铁哨吹响,微微低沉声音,似是伤心女在低声哭泣,被淹没在一片热烈又激动倒数声中。
除她之外,没有别人听到。
1,
hayneyear!
尾声
叁年后。
振和娱乐公司正式挂牌上市,庆功宴在北京总部举行。
这几年正好赶上大陆娱乐产业井喷,杭爽叁年前毅然决然把整个公司迁到北京,一来可以同红港社团生涯正式挥别,彻底划清界限;二来红港娱乐产业其实已经饱和,而内地市场更大更适合发展。
还好,她总算替他守住心血,只是最近休息不够,做什么都觉得提不起精神。
化妆师给她补妆,感叹她眼底乌青浓重:“杭总,你累成这样还要去相亲啊?今天庆功宴结束就赶快回家睡一觉吧,相亲什么时候不能相?这么美,还这么有钱,追你的人从这里能排到五环外你信不信?多贵重的人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去见面啊,真是好大面子。”
化妆师是个叫姜慧慧的北京姑娘,一口京片子说的特别利索,又贫又有趣,语速还快,连珠炮似的说的杭爽只有乖乖听着的份,不由的微微笑开。
她的相亲对象还真不一般,据说是个红叁代,在四九城里能横着走,是公司的总财务赵阿姨介绍的。赵阿姨本身家里就很有些背景,人也热心,当初她刚刚来北京发展的时候帮过她不少,看她都29了还单着,好心给她介绍个“优质男”,碍于长辈面子,她也不好拒绝。
庆功宴结束,她一个人开车去西单。
约好的地点是一个颇有格调的咖啡厅,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客人,与嘻嘻让然的西单像是两个世界。
“.......都他妈29的老女人了还摆哪门子谱儿?跟小爷我这儿拿乔,当自己九天仙女儿似的怎么着?”
刚上到二楼,服务员领她出电梯,就看到二楼窗边坐着一个体面金贵的北方男人,正不耐烦的讲着电话,眉毛都快拧成一团,差一点就要摔脸子走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勉强把他安抚住了,可隔了这么远,依旧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傲慢。
“您好,就是这里。”服务员带她在男人面前站定,礼貌点头离开。
男人听到动静,挂断电话头也不抬:“终于来了,得,咱们今儿就算是见过了,我回去能给我姑妈交代就成。你要是怕没面子就说你没看上我就成,就这样啊,我还有事先走。”
一起身,对上杭爽礼貌矜持微笑,整个人都怔住。
看看她,又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杭爽?”
杭爽点头:“您好赵先生,刚来的时候有点堵车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您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赵阿姨那边我去说,保证让您能交代过去。”
“......你香港人啊?”
“大陆人,在香港生活了快十年,有点口音还转不过来。”
“哦,咳咳.......”男人尴尬的咳嗽两声,偷偷瞥她一眼,有些不自然道:“那个......没事我不太忙,你先坐先坐。”
杭爽礼貌表示了感谢,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男人举起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不好意思啊我说话比较直,这个......不是你照片吧?”
杭爽凑近看了看,摇头:“这是我们公司新签约的一个新人,赵阿姨可能发错照片了吧?”
“新人?你们还签四十岁的新人啊?”
“没有啊,她今年二十叁。”
男人扁扁嘴:“可拉倒吧,你看着都比她年轻漂亮。”
见杭爽淡笑不说话,男人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误会,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真的。”
杭爽很给面子的点头:“当然,看得出来。”
男人整理一下领带和手上名牌腕表,正式开始介绍自己。
跟赵阿姨说的差不多,爷爷是个老红军,家里就他这么一颗独苗,从小长成了小霸王,现在叁十叁岁,成了个老.....额,中青年霸王。
“杭小姐,实不相瞒我之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她出国我们就分了。你长这么漂亮.......有过几个男朋友?”
她如实作答:“一个。”
“就一个?!”男人有些吃惊:“现在这么纯的姑娘可不多了,我姑妈这回是真靠谱了一回。”
杭爽对这种场面有些无所是从,小口小口抿着咖啡,好在这位赵先生是个能说的,从他爷爷的光辉事迹说到老北京的各种小吃,杭爽只是偶尔应和一两句,他还能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场面倒是没有太尴尬。
看得出来,这个赵先生,对她还算满意,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
杭爽心不在这里,百无聊赖的听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是芷瑛。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男人很自来熟的说:“没事你就在这接吧,外面太热!八月的北京啊,就跟烤鸭的烤炉似的.......”
杭爽接起。
“芷瑛?”
喻芷瑛听到她声音,哇的一声就哭了:“阿爽!我终于可以同你打电话!”
喻芷瑛怀了二胎,陈正彬紧张坏了,怕电话有辐射,死活不让她碰手机,每次芷瑛都是趁保姆不在家才能偷偷打开,同少年好友哭诉她的婚姻生活有多琐碎。
杭爽用粤语安慰她:“你不要哭啊,你开心bb才会开心啊。你同他结婚都多少年这才怀上第一个bb,他肯定紧张。”
芷瑛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他就是在警署严肃惯了,回家也一样。奇怪,我又不是他手下警员,不懂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严格,保姆天天监视我如同监视犯人........”
“他现在是警务处长,职业习惯啦,而且也是为你和bb好,夫妻两个就要多包容。”
“唉,”芷瑛叹一口气,“他其实升职欲望不强,要不是为扳倒张sir,才不会竞争警务处长位置......不过也好在他当上警务处长,不然也不能帮你揭发前任警务处长的丑恶嘴脸。你也傻,他讲能给llen减刑你就信?傻乎乎同他进办公室,差点就被他.......”
杭爽想起从前,如同梦一样:“我那时年纪轻,病急乱投医,多得有陈正彬赶到救我出来。”
“还不是被郑佳丽拍到照片?”说到郑佳丽,喻芷瑛恨得牙痒痒:“我几日见到她阿姊,叁年像是老叁十岁。当年她死在重庆大厦,唯一阿姊还在监狱服刑,没有人给她收尸,直到尸体腐败发臭,才被清洁工当做垃圾一样清理扔掉,她阿姊出狱想要去祭拜都找不到她尸首,日日抱住她遗物不放,哭到眼瞎,真是可怜。”
杭爽并不太想提起这个名字,转移话题:“芷瑛,你什么时候预产期?我回红港,陪你进产房。”
喻芷瑛很高兴:“好哇!就下个月,说话算话哦!” “好。”她笑,“那到时候我们再细聊,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挂断?
喻芷瑛叫住她:“阿爽.......”
“嗯?”
“......你还好吗?”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说,llen他.......”
“我很好啊,怎么不好?”她打断喻芷瑛的话,“公司上市,我现在也正在相亲,是他先失约,我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过去。”
“相亲?”喻芷瑛似乎欲言又止:“阿爽,我同你讲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动啊。”
“嗯,什么事你讲。”
喻芷瑛又饿艰难开口:“......其实llen没有死,这几年都在我家里......”
杭爽一惊:“你说什么?!”
“是正彬不叫我讲的!”喻芷瑛深吸一口气:“当时他带人去抓肥斌,肥斌一路跑到太平山同警方枪战对峙,同他身边红棍一起被警方击毙,这个你知的.......后来正彬用红棍尸首顶替llen,又废心力弄什么纹身还有尸检报告等等好多程序,总之好麻烦才骗过所有人。跨年夜那天,llen偷偷跑去维港找你,差点被张sir的人发现!正彬没办法,同他几个马仔一起用皮带绑住他带回来。阿爽,叁年了,跟住当年案子的所有警员都被正彬调配到别的岗位,确保不会有人再认出llen,正彬才敢让他离开本埠.......”
手机里喻芷瑛的声音似远似近,后面她讲什么杭爽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整个大脑都仿佛僵住,芷瑛说.......他没死?他......去过维港.......那他现在.......
“阿爽?”
“嗯,”眼眶中有液体争先恐后涌出,声音微颤:“.......我在听。”
喻芷瑛叹气:“当年事情太大震惊全港,不得不等时间磨平一切。我无数次想要告诉你,又怕功亏一篑。阿爽,llen一直问我那八年你是怎么度过,我全部都告诉了他,他知道你当初报警抓他苦衷,也知你一个人抚养细仔艰难,知道所有一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阿爽,你不要相亲了好吗?你们复合好不好?我从前也好恨他,让你那八年过得这样辛苦,可我看他其实并不比你好过多少.......”
电话打的有些久,赵先生有些等不及:“杭小姐?”
杭爽捂住听筒,有些歉意的笑:“抱歉,一点私事。”
芷瑛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我看你们一路走来,太艰难。相遇时光太短暂,我们都已经不年轻,珍惜相聚,他也有他苦楚,你要是见到他.......”
“他什么时候离开红港?”
“昨天一早,最早班飞机,红港直飞北京。”
挂掉电话。
杭爽将手边咖啡一饮而尽,完全忘记咖啡有多烫。
“杭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那你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完饭?最近还有几部电影上映.......”
电梯口传来一阵骚乱。
几个服务生挡住横冲直撞来人:“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今天已经被包场,诶先生你.......”
来人一身黑色夹克,勾唇冷笑一声,大长腿绕过几个女服务员就往这边来,拉住杭爽手臂身子一矮扛起人就走。
赵先生急了:“哪儿来的土匪?!把我女朋友给我放下!我叫你放下听见没有?!我家跟公安局可熟!诶你小子.......”
他停住脚步,回头,用蹩脚普通话:“你女朋友?” “是啊,你是谁?”
“她bb的爹地。”
赵先生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一路下楼,杭爽的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化解,扛下楼放在哈雷前座,紧跟着,熟悉胸膛从身后将她拥住,单手揽住她纤腰死死困在自己怀中,另一手扶把,飞快离开。
速度很快,风很大,将她泪水吹飞,落在身后他前襟。
“阿爽.......”声音微微粗嘎,还带着颤抖,唤出熟悉不能再熟悉两个字。
杭爽转过身,不管不顾用力捶他,往日端庄“杭总”不加踪影,取而代之是哭到歇斯底里女疯子,一句一句控诉他无良行径:“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铁哨我已经扔到海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结婚对象,你凭什么说来就来!楼安伦,你这个大混蛋!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掌扣住她后脑,按在自己胸膛,轻吻她发顶。
“阿爽,今天是2003年8月22日。”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小兽般呜咽:“那又怎样?”
他笑:“我带你去听演唱会。”
北京工人体育场外,《海阔天空》前奏响起,家驹投影出现在台上正中,一身红衣抱一把吉他,唱起《抗战二十年》旋律,“超越”演唱会正式拉开帷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