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衍将手机甩出去,砸在桌面铿锵作响。现在李舒雪也许在哭,也许在应付钟敛,他不得而知。
就在不到一小时前,钟敛不知道从何处知道的他的电话,打电话过来将今天和李舒雪在山里你侬我侬的场景描述了一遍,陆正衍静静听过,脖颈青筋暴起,扯开领带透气。
“李舒雪上山给谁求符?给李文高?”
“当然是给小高。”钟敛摘下眼镜,愤怒地皱了皱脸,“陆总,舒雪她善良,我再多求她几遍,她答应跟我复婚指日可待。”
陆正衍面色发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李舒雪要回头找你。”
“我不需要是好东西,李舒雪是就够了,更别说我们还有个孩子,我真心想爱护他们母子俩。”
“我对你的想法不感兴趣。”
“陆总对李舒雪感兴趣就够了。”钟敛还处于羞恼之中,双目充血,“我爱他们,陆总要开一个合理的价钱,我才能放手。”
陆正衍冷笑,“只想要钱?”
“五十万。李舒雪以后把你当情夫也好,把你当爱人也罢,我都不管。”
“五十万……”
“是,我不要多的,只要五十万。”
“我的五十万不好拿,你这点条件,只值得上五千。”
钟敛勾唇:“那我明天就把李文高接走,没有李文高,你就不能虚情假意,你以为李舒雪还会留在你家里当你的保姆吗?她不会,她的儿子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呵呵……小高把我叫爸爸,大不了我报警到你家里去要人,把你的丑事公布社会。”
“就这些?”
“你还想怎么样?”
陆正衍晃动椅背,盯着窗外,缓缓启唇:“这些条件,威胁,都不够分量。我坦诚告诉你一个我更喜欢,你更挣钱的条件。”
钟敛虚着眼:“什么……”
陆正衍眉峰微扬,“我找人把你打残,废你一只手和一条腿,不说五十万,我大方一点,给你一百万。当然,一百万不包括手术费用,我不喜欢花那么多钱养废人。”
电话那头钟敛沉重地呼吸,像是怒火攻了心。
“李舒雪今天晚上要是让你上,我无话可说,祝你们新婚快乐。要是你强迫她,一百万没有,一分钱都不会施舍给你,我会直接兑换我的条件,至于你的条件,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也不喜欢听笑话。”
“陆正衍……”钟敛近乎咬牙切齿,陆正衍还在继续说:“以后你再敢打这个电话,就不是单单请你离开市这么简单了。”
电话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同时由陆正衍挂断,他立刻再给李舒雪打,他的生日将近,李舒雪早就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喜好,明摆着是想给他送礼。今天的事,他不难猜到李舒雪去给自己求了符,但他就是要明知故问一遍,最后再把李舒雪吓得战战兢兢,明天她就会回到他身边求他,用最卑微的姿态解释自己今天的行为,说她喜欢他……
陆正衍闭上眼睛,整晚都睡得安然。
远隔千里之外的李舒雪则抱着腿在床上坐了一夜,一刻未眠。昨夜钟敛的叫喊声吸引了人来看,她不得不打开门,让他给自己擦了药,可是抹了药以后这疼痛感反倒变本加厉了,到第二天早晨,她一下床,就差点栽倒在地,弯腰一看,整个脚踝肿得又红又大,比昨天在山上都要严重许多。
可能是她一路下山刺激了这脚伤,她受伤的腿一触底就疼,现在相当于完全失去了这条腿的支撑力,强撑着起来洗把脸刷个牙的功夫,脖子上就疼出一圈汗来,脸色跟着发白。她揭开白衬衣,查看后腰上那片擦伤,深红一大片,昨天沾了水倒没事,只是结了痂,一牵扯皮肤就疼。
今天她是出不了七怜村的,更别说回澜院问清楚陆正衍,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了。”
陆正衍绝情的话如犹在耳,她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其实被人抛弃过一回,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应该不新鲜了的,可是还是难受得想哭。
她想安安静静说服自己接受命运,但是更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想要给李文高再求一次机会。 电话她打过,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李舒雪捧着两个平安符,躺下啜泣。她行动不便,又没有什么食欲,在床上红着眼睛躺倒下午,浑身没力气了才起来吃了一点东西,休息了这么久,脚上的伤似乎还是没什么缓解,她才后知后觉伤情的严重性,考虑要不要麻烦谁接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很快就要到晚上,镇上的医生都下班回家了,没有急事是很难请得动的。
李舒雪就这么捱着,晚上抱着失败的决心再次拨陆正衍的电话,可这回他接得很快。
“回来了,回来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走吧。”
李舒雪抱着膝盖:“先生……我暂时回不去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你想结束我们的关系了是不是,那小高的心源……”
“什么叫你暂时回不来了。”
“我在山上扭伤了脚,现在还不能走路,就把票改签到后天去了,麻烦先生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好下地走路了,我一定马上回去,我都给先生解释清楚,我跟钟敛什么都没发生,我做先生的情人期间,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先生……求你别停下找小高的心源……”
事情的发展偏了轨,陆正衍听完先是感觉极其不悦,稍稍思索过后,沉声向电话道:“这些话,你当面告诉我,拿出证据。”
“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就拿出些诚意。”
李舒雪还是不懂,他并不多说,立刻挂了电话,李舒雪再次失去了和他的联系,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屋外的天黑沉下来,钟敛又来敲门,李舒雪疲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