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那个平安符别毁了,它只关乎你。”
李舒雪无法下手摔碎玉镯,最终也没有这个勇气,她生来就没有这勇气去挥霍破坏,遇见美好的东西,从来也没有毁坏的冲动,于是她不得不收下了脆弱矜贵的镯子。陆正衍又得逞了一次,无论他失忆或者不失忆,似乎她总是辩不过,争不过他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她又要落入他的圈套。
李舒雪捶打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因为陆正衍曾经种种恶事而隐隐作疼,出了这道门,她还是要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徘徊,他抱着他们的女儿在客厅里笑,低头指导李文高作业,他说他是被惩罚的人,李舒雪却想把他的心打开看看,他到底悔不悔,疼不疼,或许,只是一片令她无措的空白了……
晚饭过后,陆正衍没有洗澡没有早早睡觉,而是出了门,李舒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她睡前,他也没回来。她失眠到半夜,轻拍着陆望舒的身子,窗外刮起狂风,雨点打窗。
她忙起身去看阳台的门是不是关好了,把几盆脆弱的花都搬进来,搬完以后气喘吁吁直起腰,擦擦额头的雨水,侧脸望见陆正衍一个人站在下面,很快闪过,她以为他很快会回来,等了等,门那边还是静悄悄的。
又等了十来分钟,她拿着伞跑下楼,没在夜雨巨幕里看见陆正衍的身影,抿抿唇往回走,一转身,楼梯口深处一点红亮的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她看见他身体的轮廓,收了伞走过去,想质问他又在发什么疯,一股强烈刺激的烟味先令她诧异而失了语。
陆正衍灰蒙蒙的脸庞像大理石雕塑一样宁静,他夹着烟拿远些,低低:“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抽烟,现在才明白,这是一种自苦的消遣。”
“……你去哪了?”
“李霞约我出去。”
“你们谈了?”
“谈了,没谈,影响你对她的印象吗。”
“明天再说,回去了。”
“你为什么还出来找我,如果我以前对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差劲,我要是你,早就一刀杀了我……”
李舒雪抖抖雨伞,雨水溅了他们一脚,“法律才能判人死。”
“是吗,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和钟敛离婚了,用不着用这么自苦的方法报复我。至于法律……在我看来,伦理才是真正的游戏。”
“我争不过你。”
“是吗。”他终于笑了笑,把烟踩灭,“如果你明白这一点,那你很了解我,不是我有多强,而是我比你狠,你能自苦,我有别的。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别怪我,接纳我,因为那时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他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李舒雪并未放在心上,用手机照亮楼梯,他们一同往上走,回到家,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各自睡去。
原本以为昨天在厨房闹得那样不高兴,陆正衍已经放弃了要她也回去的想法,她却没想到,他像块听不进人话的木头,把她拉倒楼下,取来镯子让她戴上,打开车门,后座两个孩子在玩闹,李舒雪捏着镯子转身就走。
他却说:“上回我陪你,这回该你陪我。”
“我不去市。”她恼着,还是尽量降低音量,不在两个孩子面前吵。
“今天你不能去组里。李霞说她有些事情想处理,等你回来会亲自给你一个交代。至少,你该给她一个面子,等她收拾好再跟你谈。”
李舒雪瞬时站定,面色犹豫,眉间满是愁色,陆正衍勾带着她的腰把她往车里引,“不会去太久。”
“连殊小姐家里的事,我在他们家做过保姆,认识连老先生,但是不代表我适合去那样的场合。”
“只有你会想这么多。”他把她摁进车里,“小高和小希都去,他们都离不开你。”
“你……”
陆正衍气定神闲地锁上车门,回头看看两个孩子,微微笑,“睡一会儿,还早。”
李文高看着母亲和陆正衍两人各自的表情,最后转向自己可爱黏人的妹妹,为难地咬咬牙,低头说好。 李舒雪知道今天她要是一定不去,必定要在大街上闹得很难看才能收场,脸色有些白,难受地闭上眼睛,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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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