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爱把石榴树剪坏的陆正衍。”
“他哪里值得被爱?”
李舒雪却答不出来,他没有逼问,亲吻她的嘴唇作为对话的结束,拉着她的手就要出门。李文高忐忑地等在门前,他手中捧着一个日记本,对着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母亲欲言又止。
“妈妈。”
“嗯?小高,和妹妹好好在家,我很快回来,外面太冷了,你们不能去。有什么事王阿姨就在这里……”
“妈妈……一定要……”结婚吗。
李文高抱着自己的本子,最后几个字没能问出口。他上前几步,走到陆正衍和她之间,盯着他们握紧的手,沮丧又痛苦地低下头,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迷茫地摇摇头,后撤脚步,站到一边去。
“妈妈,我等你……你和陆叔叔回来。”
“好。”她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头,蹲下和懵懂的陆望舒告别。无论她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含义,从今往后她都不想知道,只愿陆正衍永远想不起他们女儿名字的含义,永远别说于她听。
外面天寒地冻,陆正衍的手臂勾着她的背,两个人连伞都没打,在街上走着。走路是李舒雪的主意,她说以为他想要浪漫,她不懂怎么浪漫,觉得两个人散散步总是挺浪漫的。
可才走了一会儿,她的鼻头和眼眶就都冻红了,今天的寒风比市圣诞夜厉害,陆正衍勾着她的背,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而是带着她拐进一家奶茶店,进门前把她身上的雪都掸干净了。李舒雪也帮他拍雪,样子有点狼狈。
“还是打车去吧……”她在温暖的室内透了口气,建议。
“今天不坐公交了?”
“你不是不坐公交吗,你也不喝这些,进来做什么……”
他转身向店员点了两杯热水,皱着眉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让她坐下来,把热水塞给她。
“不急,等一等再走。”
他脱下外套,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在窗边,她的对面,盯着她身后闪闪发亮的廉价星星灯发呆。李舒雪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一样明白这一刻有多珍贵,风雪不停歇,就该永远把他们困在这场风雪暴里。
对小孩子的骗术,迟早是要失效的。他不过也只是个掷色子的人罢了,赌赢了是他之幸,赌输了是他们之不幸。
“陆正衍。”她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怎么了……”
“我才发现阳历来说的话,我刚好比你大半岁。”
“阴历呢?”
“阴历啊,阴历我看看,你身份证上是什么历啊,我的其实是阴历,嗯,你是城里人,生日应该是阳历的……”她撇开头慢慢计算着,陆正衍一言不发望着她,周围充斥着嘈杂声,外面雪景晃眼,只有李舒雪沉浸在单纯的世界里,计算无关紧要的数字。
她最终给了他一个答案,他笑着接受,“好。”
李舒雪也跟着笑了,两杯热水贴着手心,她摆摆头:“走吧,回来的时候打车吧,这样不行的……”
“好。”
剩下的路没有刚才那般寒冷难抵,他们手臂勾缠,身体贴着,一起转过一道一道路口,终于到达民政局。填表签字,交证件,拍照,拿证,结婚的过程很简单,李舒雪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感觉血液一直往指尖冲。
走出去,又走到寒风里,陆正衍收了她的所有证件包括结婚证,都装进了自己兜里。
“我保管。”
“身份证我要用的。”
“到时候会给你。”
李舒雪刚在里面把脸闷红了,出来了热气不断地往外冒,没说两句话,睫毛起了冰霜,陆正衍用手帮她擦,顺便揉揉她的眉骨,说:“李舒雪,新婚快乐。”
李舒雪抓住了他的手臂,试图睁眼。
“但是同时……”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心揪起来,收紧了手,陆正衍渐渐垂下手,她睁开双眼,眼里泛起一层泪水。
如她所愿,又如她所不愿。
“李舒雪,生日快乐。”
她蠕动着嘴唇,不知该言语什么,他揽过她的肩膀,只说:“吻一下吧。”
原来被他祝福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只是还会厚着脸皮想再多听几次。
她愣着使劲地点头,渴望地贴住他的嘴唇。她也得了对亲吻上瘾的病,原本就要好了,可是现在,她又栽进了一场再也不能痊愈的复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