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王花在鹿鸣宴上空盛放之际,它不止污染红日,遮蔽光线,蛊惑人心,还如一朵魔鬼之花,绽放在了整个世家的上空!
世家之内,所有人抬头看天,正茫然无措之际,有一部分裂开大嘴,笑容贪婪。
进补的时间……终于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由鬼王花和摧魂虫制造出的乱象之中的时候,原音流的目光定在另一处。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在宴席之中有人自爆、血肉横飞的那一刹那,除了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东西之外,还有一缕细细的黑烟藏在血肉之中,倏尔升起,倏尔在天空中凝成小剑,又倏尔消散,前后不过一刹。
那枚独特的黑烟小剑,并非他第一次看见。
上一次见到这枚黑烟小剑之际,还是佛国以雪海佛心照魔兵碎片之际。
“哎呀呀……”
高台之上,言枕词单手按剑,剑尚未出鞘,便听身旁传来原音流的声音。这道声音低不可闻,若非言枕词正在原音流身侧,压根听不见这气音之声;正是言枕词在原音流身侧,他恰巧听见,气音之中,原音流声音自胸腔肺腑发出,深沉有喜悦。
“真是乱糟糟上苍降灾殃——”
他确认了。
“我”隐瞒我,藏起一件事。
“我”推着我,翻出这件事。
言枕词下意识看了原音流一眼,本想观察一下对方表情,却在转眼那一刻与原音流似笑非笑的双眼对上。
“师父?”
“好徒儿……”言枕词狐疑,“好像挺高兴的?”
“好好参加一个鹿鸣宴,结果发生这么多事,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原音流笑吟吟反问。
“这样一说倒也是。跟着你一起,好像总能碰见奇奇怪怪的事。”言枕词感慨。
“唉,毕竟白森森大地皆枯骨——”原音流再次感慨,装模作样之态又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了。
言枕词瞅了原音流一眼,决定不去深究此人复杂内心。
他拔剑,出鞘,说:“此言不对。”
原音流:“何以见得?”
言枕词竖起剑,无锋巨剑指向天空,倒映天上邪光,晃出三分迫人冷意。
剑是钝剑,巨阙无锋,重达百斤。
除了那一刻于剑柄上的“钝”字之外,还有一行小字藏于剑身,那是“手中无凶,剑不开锋;心中有刃,重不轻举。”
当年那个脾气暴躁、漫山遍野欺负飞禽走兽的小鬼也懂的动心忍性、沉稳自持了。
言枕词心中唏嘘,抬目前望,微微一笑:“有我在此,枯骨重生。”
一句话轻描淡写。
他向前一步,一剑落地。
天荡,地动,四野俱分。 无边的花自中裂缝,哭笑鬼脸挨挤尖啸,瞬间枯萎;无垠的虫纷纷坠地,十八尖翅变软脱落,化作尘埃。
由黑暗织成樊笼自内部被撕开。光明自裂缝中渗出,先是一线,继而成片,最后争先恐后拥挤入宴席!
这一剑前荡,黑暗避退,光明重生,朗朗乾坤再度出现!
但这并不算完。
因由那剑锋而生的剑气还存在当场。
它悬浮半空,擎天立地,如万兵之首,尔而分/身,一剑化万剑,万剑如游鱼,潜入风中,一半散去四周,追击余下摧魂虫;另一半则飞向人群,落在宴中众人身上!
未等惊呼再响,与会宾客很快发现,只有半臂长的小剑气虽然速度如虹,其势凌厉,却并未落到自己身上。而是以毫厘之差飞过人中空隙,冲向其余面色挣扎、被鬼王花蛊惑之辈。
继而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小剑于半空中轻轻一旋,锋锐变轻缎,再于被蛊惑者脖颈处轻轻一旋,使他们陷入昏迷之中。
而后,言枕词再归剑入鞘。
万剑再归一,一剑插云霄。
这势分天地的一剑,携风破月,穿云贯日,以金戈长鸣,动天地风云!
幽陆虽大,无数势力亦感此剑之威,纷纷抬头寻剑威传来之处。
人无踪,剑不见,但感此一瞬,诸人已明巨剑携来之信:
我在此,剑在此,谁人想来?
鹿鸣宴上一地狼藉,光中尘埃飞旋。
与宴众人已忘记身在何处、发生何事,目光齐聚言枕词,心神全为这一人一剑所夺,久久无法回神。哪怕同列宴主席上的其余宴主,也在先后逼完毒液之后看见巨剑,心旌神摇,心中暗道:
这一剑裂天之威,放眼幽陆,恐也只有几大掌门、几大宗主能够抗衡。
先前从未曾听闻“言枕词”名姓,莫非是剑宫精心培养,密藏于手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