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一只咬钩的小鱼腾空而起,鱼尾在空中拼命摆动。
郤缺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将鱼竿和鱼交到一旁的隶臣手中:“拿去疱房,让庖夫好生处置一番,弄成鱼脍送上来。”
魏相听着这句话,看了看那条不过两根手指粗细的鱼,脸色有些古怪。
大冬天吃生鱼片是什么操作?而且还是这种小鱼……
郤缺将头转向魏相,笑道:“会钓鱼否?”
魏相摇头道:“魏相生性好动,静不下心来钓鱼。”
郤缺摸了摸已经发白的胡须,缓缓说道:“太公尚七十而垂钓岐山得遇文王,这般定力确实不是年轻人所能为之。长者之所以为长者,确实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魏相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就沉默的点了点头。
郤缺看着魏相,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奇怪老夫为何召你过来?”
魏相点头道:“不瞒郤伯,确实如此。”
郤缺的胡须都因为笑容而抖动起来:“无他,只是老夫想要看看能让六卿齐聚祝贺,能让我那名老友下嫁其女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罢了。”
魏相很认真的说道:“希望不会让郤伯失望。”
郤缺道:“你乃赵朔之中庶子,赵朔最近对老夫其实是有不少意见的,对吧?”
魏相道:“臣不能言君私。”
郤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滑头的家伙,那老夫问你,你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不要想着欺瞒老夫,你会悔之晚矣。”
魏相思考了一会,很认真的说道:“我对主君的建议很简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郤缺眼睛一亮,猛然一拍大腿:“好,好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老夫很喜欢,非常喜欢!”
说话间,鱼脍端了上来。
正如魏相之前所想,那么一丁点的鱼确实切不出几片。
郤缺笑着举著,朝着魏相示意一下:“来,试试,很不错的。”
魏相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片,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上面有没有寄生虫,盯了几秒钟之后魏相确信自己的眼睛并没有放大镜功能,于是就抱着一种大无畏的心态蘸了不知道是由什么调料制成的酱,然后放入口中。
味道意外的不错,也难怪在被东洋岛国学去之后会被发扬光大了。
郤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魏相的举动,突然笑道:“你对鱼脍不喜?”
魏相有些回味咂了咂嘴,道:“回郤伯,比起鱼,魏相还是更喜欢熊掌。”
郤缺哑然失笑,突然开口道:“看着士伯的份上,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脱离赵氏,老夫便保你成为公族余子,如何?”
余子,晋国新设官职,平时教导训诫卿族庶子,战时则率领他们以掌国君的路车(戎车中的守车),亦称“公路”。
余子的直属上司,便是晋国公族大夫。
魏相闻言微微一笑,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回答。
“承蒙郤伯错爱,但为臣而背主,非魏相之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