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毕竟是当世霸主,怎么可能容忍领地被赤狄长时间的围攻?更何况还有大量中原诸侯国小弟就在邯郸左近,所以最好的结果多半就和之前一样,赤狄劫掠几个小城邑和村庄泄愤之后离去。
魏相笑道:“若仅此而已,我又何必走这邯郸一趟?”
魏相转身,挥袖走人,十分潇洒。
当天中午,魏相带着五十名魏氏甲士以及五辆马车的礼物,浩浩荡荡的驶出了邯郸城。
邯郸城头,邯郸旃和士燮并肩而立,注视着魏相一行远去,神情各有不同。
邯郸旃叹了一口气,道:“这魏相……是真拼啊。”
士燮淡淡的说道:“不拼也无法,你我虽然有父祖庇荫,但若不努力,迟早也是他人盘中之物。”
邯郸旃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
在魏相的身边,刚刚听明白目的地的魏敬一脸的惊疑不定,差点驾驶着马车冲进路旁的田地里去:“兄长,我们真要去赤狄之地?”
魏相看了一眼这个小弟,笑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后要去的地方多着呢,这一次就让你见见世面。还有,在外面严肃点,叫我中庶子。”
魏敬的额头十分明显的出现了一个“川”字:“中庶子,那可是赤狄啊!听说这些戎狄之人茹毛饮血,同姓婚配,残忍嗜杀,蛮不讲理……”
魏敬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赤狄的恶名缺点,然后面带希翼看着魏相,希望魏相能够收回成命。
魏相只回答了一个“哦”字。
魏敬先是焦急,然后是恐惧,最后是麻木。
罢了罢了,既然大家都是族中兄弟,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极好的。
邯郸离中牟并不远,尤其是在魏相一行全力赶路的情况下。
在离开邯郸的第二天下午,魏相一行就赶到了中牟。
中牟整座城池依山而建,就位于太行八陉之中白陉的东侧缺口之外,隶属晋国六卿之中的先氏一族掌管。
为了避免麻烦,魏相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在城外扎营过夜,早上便朝着白陉而去。
队伍在经过中牟城外之时,魏相若有所感将目光投向中牟城头,发现城头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只不过限于距离看不清对方的身形。
魏相想了想,朝着城头用力的挥了挥手。
让魏相有些意外的是,城头之上的人竟然也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魏相面带疑惑的放下手臂,自言自语:“难道还是个熟人?”
城头之上,晋国上军佐先毂之弟先呪放下手臂,脸上的笑容不减:“这个赵氏的中庶子,倒是个有意思之人。”
几名先氏家臣就站在先呪的身旁,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道:“君子,这魏相显然是去找廧咎如求援,要不要让关隘那边的人挡他们一下?”
先呪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是赵氏之事,我先氏为何要参与其中?对了,等到魏相这一行人过去之后,立刻出动城中兵马驻扎关隘,绝对不能让一个廧咎如的兵卒从白陉前往邯郸,以示我先氏对邯郸的支援!”
这个命令让几名心腹家臣同时一惊,又有人忍不住道:“可潞氏那边刚刚派使者前来,希望能够让廧咎如从白陉出击,南北夹击邯郸!” 先呪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潞氏那群戎人长得虽丑,想得却美。若是真被廧咎如过了中牟拿下邯郸,焉知不会重演当年假道灭虢之事?此事乃是由我先氏主导,还轮不到他潞氏说话,就这么办!”
几名家臣不敢怠慢,喏喏而退。
说完这些,魏相一行在先呪的视线之中已经远去成为一个小点。
先呪注视着魏相离去的方向,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魏氏……只不过是羔羊之族,却要参与这虎狼之事,真真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