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据环视众人一圈,淡淡的笑道:“既然诸卿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就请郤伯替本侯拟了这个旨意吧。”
魏相的事情商量完毕之后,众人也就纷纷散去。 屠岸贾看着众卿离去的身影,忍不住低声道:“君候为何要赏赐魏相,那魏相明明才对君候不敬啊。”
姬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过了好一会之后,姬据才缓缓的说道:“屠岸大夫啊,本侯知道你对魏相心存不满,本侯也因此而为你出过头,想要教训魏相。”
屠岸贾忙道:“君候对臣的恩情臣永远铭记在心,必尽忠职守回报君候。”
姬据摇了摇头,道:“本侯不是这个意思,本侯只是想告诉你,本侯现在觉得本侯错了。”
屠岸贾表情顿时僵住,说话都有些结巴:“君、君候的意思是……”
姬据转头看着屠岸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魏相当时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他是对的。”
姬据在即位之前确实是怀抱着雄心壮志,想要一举从卿族手中收回权力。
在那个时候,他对于魏相暂时隐忍的劝告嗤之以鼻,对自家父亲晋成公整整七年韬光养晦的做法更是完全不以为然。
郤缺?一个被魏相戏耍的废物罢了。
中行林父?又一个被魏相戏耍的废物。
士会?还能拉拢但依旧有些自私自利的臣子。
先毂?和先祖一样没脑子的莽夫。
栾盾?赵氏的应声虫。
赵朔?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赵氏继承人,最容易铲除的对象。
这所谓的六卿,在姬据看来——不过如此。
但现实给了姬据重重一击。
这段时间以来,姬据一次次的尝试夺回权力。
然后,姬据就见识到了另外一幅模样的六卿。
老道圆滑的郤缺,绵里藏针的中行林父,刚直不阿的士会,气势逼人的先毂,旭日初升的赵朔,就连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栾盾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到现在为之,姬据手中的权力并没有比他的父亲晋成公在世时多了哪怕一分,甚至在许多地方反而被六卿十分默契的、不经意的越发封锁住了。
姬据感觉自己就好像落入了一个大网之中,六卿就像是六只盘踞在大网上不停喷吐着丝的蜘蛛,不停的想要将姬据彻底的束缚住!
直到这个时候,姬据才明白过来,魏相当初的劝告是如何的充满了真知灼见!
看着一脸哑然和惊讶的屠岸贾,姬据平静的说道:“错了,就要承认。下一次见到魏相的时候,本侯还想再问问他,看看他能否帮助本侯走出这个泥潭!”
这一刻,屠岸贾的脸色复杂至极,就像是被姬据当面抽了一个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