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悠悠的体温随着他一句一句慢腾腾的话落向了深渊,她没想过事情还可以有另一个更加极端的发展方向。他竟然在那么年幼的时候就动过这样可怕的念头,要是这一次她真的回去,又会遭遇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怀里女人寒颤发冷,展赢把炙热的身体紧贴到她的身上,在她尤现惊惧的眸子里笑出更加令人胆颤的模样,“后来,我一直想一直想,终于想明白你跟她是现在与未来的关系,她没了,你也就消失了。所以我就开始偷偷的跟踪她、保护她,她要好好的,你才能好好的。”
杨悠悠默默的听着,可明明男人的胸膛似火一样燎灼着她的身体,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儿暖意,有什么画面在记忆里开始复苏,它褪掉灰蒙蒙的尘封旧貌,一点点涂抹上的鲜明的彩色。
“那一天我从你放学跟到回家,就看见那个老太婆突然冲到你跟前对着你又打又骂,你被吓傻了,没有反应的被她连打了好几次脑袋,头发都被打乱了,脸也红了……”他想起了那时让他恨的牙痒的画面,想起那老太婆因为打人力道太狠没有站稳,就揪着少女的头发将她一起拽倒。
少女害怕的哭了,可怜的,脆弱的,只能抱着自己的头被那个一边嚎丧一边施暴的老女人按在地上欺负。
“我没法原谅自己……对不起,那时候的我没敢冲上去救你……”展赢在她的额头上温柔亲了一下,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声音透着丝丝心疼跟刺骨的寒意,“我那么想,那么想救你……可我又因为害怕而不敢。”
放学路上被打?老太婆?她怎么会忘记。
片段的记忆似潮水般涌显在脑海,平生也没被人打过几次的她怎么可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无妄之灾,她以为那个女人是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疯子,她以为是自己倒霉,不该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她以为,那就是一场意外。
杨悠悠想起福利院的许培曾说过,展赢在上课的时候经常逃课不见,假日里也常不见踪影,也就是说,在他所有消失不见的时间里,其实是他一直隐蔽的跟在她的身边?
不会。不会。
如果他当年一直跟踪她,还看见她被打……不对,不对,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杨悠悠拼命的拒绝去联想,可由那一次被打而慢慢被唤醒的延伸记忆已经开始在她的脑中结合,并呈现出全然不同的信息。那天被打以后,她委屈害怕极了,直到现在去回想,她也还能记起自己当时头发被揪扯时惊恐无措,摔在地上的僵硬,被打出好几块淤青的身体是如何的痛苦难受。
她想找人给自己作主,想找家长给自己信任与保护,可等她带着一身脏污跟受伤的脸回家后,王姨先是没好气的埋怨她今天回来晚了,后来斜着眼睛听她把事情经过叙述完,就不咸不淡的给了一句,‘她怎么不打别人偏打你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好端端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她闲的打你’?
等他父亲下班回来,将类似的话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