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斯茹冷笑道:“是我啊。”
两人沿着过道往前,走进东边的展区。
为了顾妙言这次的时装展,展览馆特地闭馆半个月,腾出了西面的场馆供她布景。此时东展区里摆满了藏品,都是临时从西展区搬移过来的。
展区里只有地面幽暗的灯光指示条亮着,西展区里的鼓点声遥遥传过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两人站在展区的入口处,迟暖克制着怒意,质问汤斯茹:“当年你究竟做过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头我也不怕告诉你。”汤斯茹皮笑肉不笑道:“那年年初一,阿宁一走,我就坐了她下面那班飞机跟来了云城,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她根本没在家!我等了一夜,第二天你们一起出现了,旁若无人到我拍了你们那么多照片,你们竟然都毫无察觉!我不想做那么绝的,我给过机会了,只要阿宁能及时抽身,我就把照片全部删掉,绝对不会发给承伯伯!——可是我给阿宁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是不是你故意让她不要理会我?那时候我就站在你们院子外头,而你们在做什么?甜言蜜语?”
是汤斯茹把她们的照片发给了顾宁姿的父亲!所以顾宁姿回到北方,一下飞机就会看见他父亲的司机。汤斯茹点燃了那根导.火.索,那之后,她和顾宁姿分别了整整五年!
迟暖胸口急速起伏,她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懂为什么吗?”汤斯茹情绪激动道:“还能为什么?我……我守了阿宁那么多年,我爱她!而你,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把她抢走!?你根本不配!”
迟暖被她气得浑身都在抖,眼眶也红了:“顾宁姿被关禁闭,情绪崩溃,跳楼,车祸,失忆,情感障碍……你有没有看见她这些年承受的折磨?——汤斯茹!你这是爱吗!?你不要再用爱当你自私的幌子!你对她只是自私的独占欲,你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
“从幼儿园开始,我就满心满眼全是阿宁,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想要独占她有错吗!?”汤斯茹尖声道:“你说的这些不是因为我才导致的,这全是因为你!是你害了阿宁!你——你才自私又恶毒!是你引诱阿宁!你把她拉上顾阿姨的老路!这些全是因为你,迟暖!明明是你,是你毁了阿宁!!!”
迟暖怒容一敛:“……你什么意思?”
汤斯茹:“是啊!顾阿姨迷上的那个蔺教授,她是个女人啊!承家讳莫如深,可是总有人知道,承伯伯被一个女人戴了绿帽子!他怎么可能会接受阿宁也去喜欢同性!!我背着这个枷锁,从来都只敢以朋友的身份陪着阿宁,不敢越矩,不敢肆意,生怕惹怒了承伯伯,到最后连见阿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迟暖心中震动,难怪!难怪!顾妙言说得含糊,她没往哪方面想过,汤斯茹这么一说……所以顾宁姿的爸爸是因为这个才会对她们的恋情那么大反应?……蔺教授?蔺?迟暖想到顾妙言那句阿宁在国外和蔺家走得近,她爸爸因此更加郁郁寡欢……ider的蔺总和这位蔺教授,是亲人?
“是你把一切都毁了!”汤斯茹歇斯底里地推搡迟暖:“阿宁不可以去喜欢女人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她可以,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那个人只可以是我!”
迟暖被汤斯茹推得往展厅里退,汤斯茹拖着哭腔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见你?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六年前害了阿宁不够,现在还要出现?……你放过阿宁吧!离开她身边!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的,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她?”
汤斯茹穿着象征女人幸福的红嫁衣,但是眼泪弄花妆面的样子却可恨又可怜。
迟暖看着汤斯茹,许久才道:“我不会离开她。”
迟暖往展厅外走去,她无意再和这样的汤斯茹争辩,已经发生的事也挽回不了什么,万幸,顾宁姿又回来了。
谁知汤斯茹却拦住她:“你别走!你答应我!你会离开阿宁!你现在就离开她!!”
迟暖说:“我不会离开她,我也离不开她。”
汤斯茹恨恨地瞪着迟暖,忽然留意到她脖子上的项链,厉声道:“这是阿宁给你的?”
她猝不及防地伸手,抓着项链往下拽:“这是顾阿姨留给阿宁的东西,你没资格戴!”
脖子被这么勒扯,迟暖痛得眼前发晕,急忙去护项链。手机甩飞出去,她也顾不得捡:“汤斯茹!你知道这是遗物,你别把它扯坏了!”
汤斯茹一时拽不下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迟暖使劲一推!旁边就是从西展区搬来的陈列架,一格一格摆放的全是旧时药罐。迟暖这一撞,架子轻摇,上面的药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