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翘醒来时,身子已经被擦干净,清清爽爽地穿了件白色吊带,摸材质是地摊货,应该是顾西沉下楼去买来的。
他穿了件差不多的男士白背心,宽大沙滩短裤,书桌下点黄昏的一盏灯,在写笔记。
许翘翻了个身,撅着屁股趴枕头上凝望顾西沉。
男生刘海有点儿长了、鬓角剃很短。手臂肌肉结实的恰到好处、腰腹硬邦邦的。腿长。睫毛也很长。啊,那儿也很长。许翘捂着脸,觉得自己有点色了。刚才好像叫太大声,也不知道这楼里有没有人听见。
她下床。耷拉着凉拖鞋,走到顾西沉身后伸手圈住他。
黏黏糯糯地撒娇:“抱抱。”
手腕还有余香。那朵山茶花手环摆放在窗台前,夹杂着晚风嗅到一阵阵花香。
顾西沉在解一道题。不难,但他不喜欢分神,就没管扒拉着他后背的许翘。
许翘不在乎他有没有回应。
自顾自问:“顾西沉,为什么你学习会好啊?”
“你以前从来不听课。考试门门不及格,为什么一开始认真念书,就这么厉害呢?”
“对我们这些每天都在学习的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许翘不高兴地哼哼。
顾西沉面无表情的回答:“因为本少爷天才。”
“切!”真欠扁。
许翘小声吐槽:“还少爷咧。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农民伯伯都比你穿着体面。
顾西沉没理她,许翘接着又问:“你刚才说不想去美国。那你为什么不想去美国呀?”不管怎么说,他们班这群孩子未来都是要上海外名校的,这是早晚的事儿。
“你话太多了。许翘。”
顾西沉愠怒:“没被操爽吗。”
许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松开顾西沉的肩,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意。
按过往的经验,谈话进行得不愉快就不必深入下去了,免得最后又吵架。许翘很怂的,她不想跟顾西沉吵架,也不想惹他生气。但今天、就跟中邪了似的偏要撬开顾西沉的嘴。
“李莉莉跟我说,情侣分手之后也可以做炮友。”
许翘弯腰上半身伏在书桌上,语气充满温情、眼神柔情似水。以一种极美的角度侧身看顾西沉:“我们两个虽然分手了,也上床了。可我没一点觉得你是我的炮友。”
她说:“西沉。我想跟你做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你对我一定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不然不会带我来这儿,不然不会去见我父母。
顾西沉,你是特殊的。
我对你而言,也是特殊的,对不对?
……
不过。许翘这一顿掏心掏肺对上的是顾西沉没心没肺。
他敲笔点了点没写完的卷子,胜券在握:“把这道题解出来,我就告诉你。” 呃?
许翘面露尴尬。
为难地想:做顾西沉的好朋友可真不容易,还是干炮友该干的事儿得了。
*
第二天回学校。
经过昨天开会班的气氛是彻底不一样了。
班主任研究上回考试成绩之后,暂定先进带后进的方针,给班里人划分了不同的学习小组。
名单一下来,许翘头疼。
他们组分到的有秦尚、有孙筱、还有顾西沉,最难搞这几个人聚在一块儿,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许翘想跟唐乐瑶换组。
被她臭骂一顿,“许翘,瞧你个死没出息的样儿,往后结婚了也是个有贱货来抢你男人还乖乖主动退出的蠢女人。”
“我不是!我没有!”
许翘愤怒。
“那就证明给我看!孙筱不走,你就不准走!”
“……”
行吧,许翘不换组了。
下午生物实验课。
四个人围一张桌,功课内容是解刨一只活兔子。
老师在台上给学生演示,先给兔子喂药。等它呼吸停了,进行解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兔子喝了药挣扎几下很快就死了,再一部部讲解接下来的实验。
许翘看得心惊肉跳,又害怕、又很难过……
她不想学这些东西……
独自一旁,低头写观察笔记。
“你在鬼画什么?”
秦尚坐窗台上,看许翘屁都没写出来:“别偷懒啊,等会儿兔子的尸体你来处理。”
死掉的兔子会被扔进焚化炉,跟分类的校园垃圾一起,干垃圾、湿垃圾。没人意识它曾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不去。”许翘生气地把笔拍桌子上,那也太残忍了。
“凭什么你不去?”
秦尚也来脾气了,“别跟老子耍小性子。这是小组学习任务,没让你解刨就不错了。”
他说得对。
许翘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她接受不了,就把残忍的事扔给别人去做,不也是一种残忍吗。 可实验室里动物内脏散发的血腥和腐臭味,闻得人想吐,许翘是戴上口罩才不至于当场呕吐出来。
“秦尚,你别逼她了。”孙筱说完拿起手术刀,面不改色地在兔子腹部划了道口子。
她穿着白大褂,顾西沉戴眼镜,穿的也是医生白大袍,两人一边动手解刨,一边低声研究接下来的实验步骤。
配合默契、外型也极为般配的一对搭档。
连血腥味都闻不了的许翘更感着自己像个废物了。
“……我。我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