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那年,苏遇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一居,喜大普奔地庆祝了一回摆脱封建家长制的生活,搬出了门口老有人端着95大枪查出入证件的空军大院。
可是首长夫人规定:到点儿下班,必须回家吃饭。
苏遇敢怒不敢言,她们家一向是母系氏族社会,别看她爸在外面那个威风,哪儿哪儿去都是山摇地动的“首长好!”,跟家里就听她妈的,她妈要是说“煤球是白的”,她爸也得配合着研究研究“是纯白啊还是乳白啊”!
食色,性也。首长夫人把“食”刚给苏遇搭兑好了,现在就得操心“色”了。自从苏遇过了第二十四个生日,她妈就把她归拉到“准大龄剩女”那一拨,开始乐此不疲地给她安排相亲。到了礼拜六礼拜天,连个懒觉都睡不成。天天被她这斗志昂扬的母上大人耳提面命,苏遇觉得自己都快长白头发了。
大学几年,一直到留校工作,苏遇呆的地界儿可巧都是女儿国,全系就俩男生,结果人俩还好上了。到现在,她妈把原先操她早恋的那份心,又都整个儿搁里开始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昨儿你干妈还说呢,她那小子上完了大学又上什么,好容易毕业了回来又要自己创业,忙得连对象都没有!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见天儿都这德行!眼看奔三的人了,人林恒好歹还是个男的,就你一大姑娘家家的,自己一点儿不上心,还真打算跟我一辈子啊!”
“妈,那叫,是打篮球的。”苏遇一边啃着一个油嗤麻花的鸡腿,一边给她妈纠正。
她妈使劲剜了她一眼,“就你懂鸟语!”
苏遇闷头扒拉饭。
这么说,那小子在不列颠刷盘子刷够了?回国了?听她妈的意思,看来没领着洋媳妇儿傻儿子什么的回来省亲么!
“我告儿你,这礼拜六跟你二妈介绍的那个刘叫兽见面,你给我重视起来,好好准备!”
“二妈干脆开一婚姻介绍所得了,专门找您这样的家长收报名费,保准儿能成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你就贫吧你!明儿看你烂家里着急不着急!”
苏遇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皇帝不急太监急,朕都没上火呢,您跟着操什么心。”
手上立马挨了她妈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