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州从报纸里抬起头,一双细长的眼睛无声无息的从女孩身上扫过,本来是想笑的,但是他的鹰钩鼻看起来就有点凶巴巴的意味,法令纹又很深,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比哭还严肃。
他没说话,朝喻星河一点头,继续低下头看报纸。
喻星河站在原地,心情有点不美丽。她和外公一向不亲近,她自认也不算是不乖的孩子,也会撒娇,但是只限于宠她的人,看着老人冷淡的脸,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青刚从医院回来,看起来有几分疲惫:“星河,你舅舅刚刚醒来还在念叨你,等会我们吃完午饭,就直接过去。”
喻星河用力点了点头:“那我快点吃,舅妈,我们早点过去。” 沉默少言的老人一回来,家里的氛围一下子沉闷起来。女孩也不撒娇了,也听不见她清亮的笑声了,显得有些格外的拘谨和生分。
蒋青摇了摇头,她能够理解星河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可又对现状无能为力。
等吃完午饭,一家人开车去了医院。
想想上一次见舅舅的时候还是在年关附近,她在家里待了5天,大年初三就回了学校。喻星河只记得当时舅舅的脸色十分不好,沉着脸送她去了车站,叫她不要任性。
喻星河也不是多么叛逆的性格,却在初三那场未曾通知她的相亲宴上冷着脸离开。她不是不知道舅舅和舅妈这么多年来没有孩子,所以想留住她的心情。
可是她有喜欢的人了。
一想到年初时那一场相亲,喻星河都觉得头疼。小舅比外公的性子好上一点,温和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固执和强势倒是一脉相承,从没变过。
她站在病房外,医生打开门出来:“家属可以进去和病人说会话,等会要进手术室了。”
蒋青握了握喻星河的手臂,笑着示意她进去。
高级病房里干净整洁,沙发和床铺都有种家里的日常感觉,病床旁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把满天星,靠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正偏着头,在看满天星的花朵。
喻星河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十多岁时,她住在外公家里。小女孩怎么也不适应老人的严肃和强势,想念父母,刚来的第一天晚上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整夜都不愿入睡。
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已经成熟稳重,却拿了一捧满天星进来,逗她开心,笑着说:“我们星河就是天上的星星啊。”
她走到病床边,低着头叫了一声:“小舅。”
秦世卓手指在花瓣上拂过,哑着声音说:“我们星星回来啦。”
喻星河忽然趴在病床前哭了起来:“对不起,小舅,你生病了我都不知道,对不起……”
秦士卓摸了摸女孩的头:“看见你回来,我很高兴。”
蒋青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拉起喻星河:“别哭了,陪你小舅说会话,说点开心的。”
喻星河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秦世卓嗯了一声:“昨天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