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事情一码归一码,收了宝贝只是代表着寡人答应和汝这个秦国使者见面,并不代表着寡人就一定要会汝这个秦国使者有什么好脸色,更不代表着寡人就要答应汝这个秦国使者什么条件。
虽然齐王建非常明显的摆出了一张臭脸,说话的时候态度也非常的差劲,但是卫竭看上去却完全不以为意,朝着齐王建道:“回大王,臣此次所来,乃是携有吾王之命,使秦齐连横以抗赵国。”
“秦齐连横?”齐王建一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怎么,这秦王稷是不是以为寡人还没有吃过和他联手的亏?”
很显然,齐王建对于在洛邑之会时候所遭到的那种背叛仍旧是怀恨在心。
卫竭笑了一笑,道:“臣闻大王素来多谋善断,慧眼如炬,如今看来,却似乎言过其实。”
齐王建脸部的肌肉微微一跳,沉声道:“汝此言何意?”
卫竭道:“大王,当今放眼天下,赵国独强,为天下诸国之冠。而秦、齐两国次之,楚、魏两国再次之。故以此观之,则秦齐两国对于赵国之威胁乃是最大。故赵王若动兵,则不伐秦即伐齐也。齐既为赵之大患,齐王却又和赵国联盟,此举岂非与虎谋皮?”
齐王建哈哈一笑,对着卫竭说道:“使者此言谬也,那赵王丹可是亲自和寡人约定,五年之内赵齐互不相攻。”
卫竭摇了摇头,道:“大王,如今赵国于上党、河东两战之中连胜秦国,若是再胜秦一役,则秦必不能为赵国之患也。若是秦不能为赵国之患,则届时赵国必定视齐国为心腹大患!且齐之宿敌魏、楚如今乃是赵之盟友,若是赵国联合魏、楚来攻,大王可有把握胜之?”
齐王建闻言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些壮胆的话,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谁都知道现在赵国是天下第一强国,但是一个赵国来攻齐国就肯定顶不住,更别提是赵国带着魏国和楚国一起前来进攻了。
一旁的后胜看到齐王建这一脸吃瘪的不爽表情,赶忙出言助阵道:“使者此言差矣,既然那赵国能够联合魏楚来攻,焉知我齐国便不能?若是我齐国能连魏楚而抗赵,那赵国亦不能当也!”
这句话立刻让齐王建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
没错,凭什么只有他赵丹拉盟友就行,寡人就拉不到盟友?根本没这种道理嘛!
寡人的齐国确实顶不住三国联军的进攻,但是他赵国就能够顶得住齐魏楚的联手讨伐了?
但是卫竭仍然大摇其头,对着后胜道:“后卿此言差矣,须知赵国若破秦,则赵国之强届时必定远胜于齐国。如此一来,若魏、楚连赵则必胜齐国,若魏楚连齐却未必便能胜赵国。如此一来,魏楚两国必定舍齐而就赵,焉有连齐抗赵之理?”
齐王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汝所言,那么寡人即便联合秦国,亦是不能够稳胜赵国。若是如此,那寡人为何不联合赵国?反正连赵便可无往而不利,这可是汝刚刚才说过的!”
卫竭不急不忙的笑了一笑,道:“大王所言不错,若是齐赵联合,秦国的确是必败无疑。但是外臣敢问大王一句,若是齐赵联合破秦,齐国可能得一丝一毫之土地乎?”
卫竭话音一落,齐王建就再一次的愣住了。
要知道齐国和秦国,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中间隔着上千里的路程和三晋这三个国家,就算是打败了秦国,齐国也不可能从秦国那边获得任何的土地收益,只会凭空便宜了赵国。
这种事情,好像还真是干不得啊。
好在一旁的后胜再度开口道:“使者此言谬也,既然当年之秦国能有陶郡这块飞地,那么如今之齐国难道便不能有飞地于关中不成?”
齐王建精神一振,连忙道:“对对对,这飞地、飞地亦是可以的!”
卫竭摇头笑道:“飞地?后卿之言,恕卫竭不取也。敢问后卿,当年秦国之飞地陶郡,如今可还在秦国手中?陶郡如今已经落入魏国之手,而魏国正是赵国之盟友!若是以秦国之强尚且不能够在赵国威慑之下守住飞地,则等到赵国伐齐之时,齐国难道便能够守住远在千里之外的飞地?”
后胜和齐王建对视一眼,均无言以对。
卫竭朝着齐王建拱了拱手,道:“外臣知大王对洛邑之会一事心中有气,但一国之生死存亡与君王个人之荣辱孰轻孰重,想必大王定当心中有数。若是秦国覆灭,齐国亦将不存。难道大王愿以亡国之君身份下九泉而面见齐国历代先王乎?”
这句话好像一柄看不见的大锤子,重重的敲在了齐王建的心中,让这位年轻的齐国君王脸色大变,沉吟不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王建的心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君王后曾经说过的话。
“秦国者,齐之远虑也;赵国则,齐之近忧也。秦虽强,但却不能夺齐国分毫土地。赵若强,则齐国灭亡在即矣!河间地之失,岂非先例乎?”
这番话犹如洪钟大吕,不停的在齐王建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良久之后,齐王建缓缓的抬起了头。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使者回复秦王,便说这秦齐联盟一事,寡人——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