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靳黈的心中还有些发慌的话,那么随着守城战的不停进行,靳黈的心情倒也是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靳黈突然发现,这个廉颇看上去好像大名鼎鼎,但是论起攻城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冲车、塔楼、投石机、云梯,这些东西那都是过去的几百年战争里经常出现的东西,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惊讶或者诧异的。
靳黈甚至都不需要去研究什么妙计,只需要用一直以来大家在战争之中惯常用的那些手段去对付赵国人就好了。
当然了,其实也有一些麻烦的地方,那就是靳黈在这一次战争之中十分明显的感受到了赵国士兵和韩国士兵的实力差距。
如果说韩军士兵是一条嗷嗷叫的野狗,那么赵军的士兵就是一只凶残的野狼!别看狗叫得欢实,可真的打起来的话,几下就被狼给一口咬死了。
在过去的攻城战之中,赵军的士兵们也都曾经短暂的登上过城头,每到这个时候也就是靳黈和韩军压力最大的时候,因为他们会发现任何一个登上城头的赵军都是那种极为难缠的角色,不付出五条以上的性命根本就别想弄死他。
如果是在平原之上对战的话,靳黈觉得在数量相同的情况下,恐怕自己和韩军最多支撑两个时辰就会一溃千里。
当然了,这样的话是不可能当着韩王然的面说的,毕竟靳黈的心里也很清楚,韩王然这个人的猜疑心很重,如果把战局说得很困难,那么韩王然不会去觉得是因为对手太强,他会觉得是靳黈太弱。
如果因此而让韩王然升起诸如“靳黈不适合作为守城将领”的心思,那靳黈岂不是亏大了。
韩王然听了靳黈的安危之后脸色也并没有太多的好转,只是摇了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秦国人想来不是李牧的对手,楚国人巴不得看寡人的热闹,满心的希望寡人和赵国两败俱伤。再说了,楚王那个混账东西占了本王这么多土地,本王还没有和他算账呢!至于齐王那个家伙……嘿,不提也罢!”
很显然,韩王然对于其他三位大王的缓慢动作还是有着很大的看法。
靳黈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突然有些怀念起自己曾经的那位同事华阳君冯亭。
如果冯亭现在还在这里的话,那么以他的智慧,想必三言两语就能够让大王息怒了吧?
但是冯亭是不在的,所以靳黈必须要自己去想办法。
于是靳黈便说道:“大王,如今国势危急,臣觉得还是应该以击退赵国人为上策。一旦将赵国人击退,那么赵国必定迁怒于秦、楚、齐等国。到时候无论是赵国攻击其中的哪一个国家,大王都可以从中获利。而且大王完全可以让人去游说赵国,让赵国去攻伐楚国。到时候楚王震恐,自然就会将那些土地归还给大王。”
被靳黈这么一说,韩王然总算是有些转怒为喜,想了想之后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现在寡人的大军也出不了这新郑城,就先让他楚王高兴几天好了。等到打退了廉颇之后,寡人到时候就要和这楚王好好的理论一番,看看他为何如此猖狂!对了,最近这些天赵军的攻势如何了?”
说到最后,韩王然总算是想起来眼下对于自己来说最为关键的一件事情了。
靳黈咳嗽一声,恭敬的说道:“回大王,臣刚刚才打退了赵军的攻势,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事实上靳黈并没有说的是,赵军的攻势其实比之前要变得猛烈了不少。
“是吗?”韩王然有些疑惑的看了靳黈一眼,道:“寡人怎么感觉这几天的攻城声音变吵了呢?有时候弄得古人都睡不好觉。”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王然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靳黈,似乎是想要看看靳黈是不是在对自己撒谎。
靳黈脸色毫无变化,十分平静的朝着韩王然说道:“这或许是因为最近赵军又增多了几架投石机的原因,还请大王不要担心,赵国人是不可能攻破新郑城墙的。”
韩王然看上去并没有因为靳黈的这些话就放松了下来,而是继续盯着靳黈,对着靳黈说道:“是吗?可是寡人怎么听说赵国人有一种叫做震天雷的武器,能够轻而易举的攻破城墙呢?”
韩王然的这番话一说出来,靳黈的表情瞬间就是微微一僵,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说道:“大王多虑了。如果那震天雷真的能够有用的话,赵国人早就已经用出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呢?臣觉得,赵国人的震天雷应该是不可能攻的破新郑城墙的。而且臣这些天也特别注意,不让赵国人有在城墙之下挖洞填入震天雷的机会。”
韩王然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认可了靳黈的判断,对着靳黈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还请靳卿多多费心在此战上了。等到此战打退了赵国人之后,寡人便为汝封君!”
靳黈身体一震,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对着韩王然行了一礼:“臣多谢大王!”
韩王然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寡人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罢。” 靳黈道:“那臣就告退了。”
说完靳黈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韩王然并没有发现的是,当靳黈转过身去之后,原本脸上那一副兴奋无比的表情,一下子就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离开了宫殿,坐上了自己的马车之后,靳黈突然开口对着车夫吩咐道:“去华阳君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