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霺揉揉额头,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她发现近日楚澈特别喜欢敲自己的额头。
“没什么,姐姐说要教我管家。”
楚澈扬眉一笑:“这不是好事吗?”
“但我的身世在白家有些尴尬,”白凝霺轻轻一哂,眸中朦胧一片,“这件事我万万不能接手。可我若我不接手,我担心管家权会落入二婶的手中……二婶素日与大房不合。”
楚澈沉吟片刻,唇边挂了一丝微笑:“霺儿,你可以找一个压得住你二婶的人来管家。”
“祖母?”
楚澈摇头不语。
白凝霺明眸转动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楚澈。
楚澈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是她。”
“可是她一直闭门不出,不愿见任何人。”
“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楚澈神色淡淡,黑眸幽邃,他很想将霺儿护在羽翼之下,可有些事必须由她亲自处理,“只有你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白凝霺垂下眼睑,前世今生她都对她名义上的母亲心怀愧疚,她甚至不知该以何态度面对她。
她想,她因该是厌恶她的。
楚澈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他没法帮她。
“公子,你来了,小姐在后院。”
楚澈面色不由一变,来不及和白凝霺打招呼,跑到墙边。
衣袍翻动的悉索之声响起,楚澈的声音跟着传来,隔着一道墙,显得有些模糊不清:“霺儿,我先走了。”
白凝霺嘴角一抽,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霺儿,你盯着那面墙看干嘛?”
白凝霺转身,见是白泽,唇角弯起:“我在想,这墙为何不建高点,也不怕贼人翻进来。”
白泽哭笑不得,拉着她走进屋里:“哪有什么贼人?隔壁就是楚府,府中有头‘恶狼’,旁人哪敢来?”
白凝霺在心里腹诽,要是那头“狼”自己翻墙过来呢?
“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泽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缓缓道:“明日傅家举办了花会,你既然已回来,便随雪儿一起去看看。”
傅家?花会?
白凝霺双眸不由一亮,那公主岂不是也会去?
白泽好笑地摇摇头:“二公主也会去。”
白凝霺眉眼弯弯,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公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霺儿,明日若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欺负回去。”白泽神色淡淡,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眸中一片冰冷,“哥哥会替你担着。”
白凝霺垂下眼睑,残阳在天边绽开了最美的花朵,细碎的余晖洒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她勾了勾唇角:“哥哥放心,我并非善茬儿。”
*
次日一早,白凝霺便起来用过了早膳,梳妆打扮,然后带着怜香、和几个姐姐一起登上府里准备好的马车,绕过半座长安城,去往傅府。
傅府坐落在城西。
那一片都是勋贵世家。
与白家、霍家不同,傅家有今天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傅家是后族,出过多位太后和皇后,就连当今圣上宣和帝的生母也来自傅家。
长安里,有些世家为此分外瞧不起傅家,认为他们是靠裙带关系上位。可傅府门前数年如一日的门庭若市,在朝堂更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白凝雪把帖子一递,下人便引着她们进府。
一行人从抄手游廊下走过,沿路只闻花香四溢,数种花卉摆放得错落有致,布置得倒有几分风雅精致。
进圆门去后院时,白凝雪被一宫娥打扮的婢女叫住。
“白姑娘,我家公主约你一见。”
白凝霺眨眨眼,会意一笑,推了白凝雪一把,挤眉弄眼:“姐姐快去,别让二哥等急了。” 也只有二哥,能用二公主名义请姐姐。
白凝雪双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云,娇嗔了她一眼:“休得胡说。”
又看向白凝惋:“二妹,我去去就回,你看着她们些。”
白凝惜看着白凝雪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妒意,凭什么他们大房的子女就如此好命。
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情绪,上好绸缎织成的帕子被扯得不辨纹路。
白凝霺从花厅外面走进来,扫眼一看,只见的满厅红巾翠袖、粉面朱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微笑。
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或真心、或假意地问候着所谓地闺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