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雪双颊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陆温沉眸底漆黑湛亮,看见妻子娇羞地模样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诶,二哥,不急。”陆温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调笑道,“还有礼仪未完成。”
闹洞房的一干宗室、世家子弟在一旁起哄符合。
饮完合卺酒、砸完喜果。
陆温祥又招呼着周围人,架着陆温沉就往外跑,全然不给他与白凝雪单独相处的机会。
白凝霺笑嘻嘻地冲着恋恋不舍、频频回首的陆温沉挥挥手:“姐夫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姐姐。”
没有外男在,夫人太太们说话自由许多,不少人都过来或打趣、或刁难白凝雪这个新娘子。但有白凝霺站在一旁,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为此,不少人心里都觉得白凝霺跑到王府来陪着姐姐不合规矩,可这是人家特地去宫里求的恩典,他们还没有勇气挑战皇家权威。
当然,也有人一根筋、勇气可嘉。
“淑慧郡主,你是湘王妃母家的姐妹,在此未免有些不合礼制。” 四面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敛声屏气,各种目光缠绕在一起,都投放在这边。
白凝霺循声望去,微微一嗮。她道是谁,原来是沈落涵的母亲沈夫人。
她记得,沈夫人生有二女一子。前世,沈家嫡次女沈落英嫁给了二哥为侧妃,处处刁难姐姐。二哥即使知道,顾忌着沈家也不敢置她于死地。
沈夫人面上笑意不达眸底,甚至有些愤恨地瞪着一身喜服的白凝雪。
她的宝贝女儿本该嫁给湘王为正妃,要不是这所谓的湘王妃鸠占鹊巢,落英岂会这几日食不知味、面容憔悴。
她今日本想借着闹洞房时刁难白凝雪一二,好让她出臭,结果这淑慧郡主一直呆着这,坏她好事。
白凝霺不急不恼,笑容和蔼,眸光微冷:“沈夫人,本郡主乃湘王义妹,小姑子陪着嫂子有何不合礼制?”
沈夫人眸光一愣,脑中飞快运转:“那郡主昨日不该住在白府,陪着湘王妃在娘家。”
白凝霺面露疑惑:“沈夫人,本郡主姓‘白’,是姐姐的嫡亲妹妹,为何不能住在白府陪着姐姐?”
捧着心口,蹙眉长叹:“唉,姐姐是新娘,义兄是新郎,这种感觉想来沈夫人是不会懂的。你不知道本郡主今日有多忙。”
沈夫人一噎,她说得好像没毛病……
白凝雪抿嘴微微一笑,她就没见有人和霺儿比嘴皮子赢过的。
瞟了一眼沈夫人,眸光一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沈家会想办法把二女儿塞到湘王府。昭仪娘娘和湘王想必也无法拒绝。
白凝霺见白凝雪情绪低落,以为是沈夫人惹她不快,便笑眯眯地走过去,牵起沈夫人的手:“对了,本郡主还未恭喜夫人。”
“听闻沈大人收了夫人的表侄女做夫人姐妹,姑侄成为姐妹、共侍一夫,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不久前,沈夫人表侄女前来投奔她。她对这个眉清目秀、小家碧玉样的表侄女,也很是喜欢。沈夫人本想着替她相看好人家,给一笔嫁妆,从沈府风风光光地出嫁。
结果,前阵子她那表侄女哭着跪在她面前,告诉她怀了她丈夫的孩子。她丈夫得知后,更是全然不顾她的颜面,执意纳了她表侄女。
闹得整个长安都沸沸扬扬。
洞房里的女眷纷纷望向沈夫人,眼神讥诮。
沈夫人面色变了又变,僵硬地扯扯嘴角:“有劳郡主挂念。”
她欲抽回自己的手臂,白凝霺不由分说地拉着不放,明亮的双眸满含笑意,无辜地眨呀眨。
“说起夫人的侄女,不,姐妹,本郡主怎能不送点贺礼呢?”
白凝霺从头上摘下一对红玉镶嵌珍珠如意钗,塞到沈夫人手里:“这对如意钗算是本郡主的贺礼,你和你那姐妹一人一只,凑起来正好一对。姐姐妹妹和和睦睦的,多好。”
众人一瞬静默,这如意钗的款式一看就是适合十四、五岁姑娘戴的,现下却说是送给年近四十的沈夫人、和她那侄女一人一只。
真难为淑慧郡主想得出来。
沈夫人狠狠地攥着如意钗,尖尖地指甲抠入手心,脸庞青一阵、白一阵。
可偏偏白凝霺眸底一片澄澈,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
“多谢郡主赏赐。”沈夫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白凝霺笑盈盈地福了福身,退回白凝雪身边。
白凝雪抬手戳了戳她眉心:“淘气。” 声音里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她知晓白凝霺此举是为了替她出气,但这未免……太膈应人了些。
白凝霺发觉白凝雪面露疲惫,便俯身告退。众人见淑慧郡主走了,不敢多呆,也三五成群地离去。
*
已是深夜,新封的晋王陆温舒却还未踏足婚房半步。
“娘娘,王爷说他今夜有事便不回房了。”
冰冷毫无感情的话语让霍兰芝如同坠入冰窟窿,冻彻心扉。
霍兰芝滑坐在婚床前,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掩面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