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也没有证据去证明他所说的。
哪怕是她,现在也难以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白苏氏闭上双目,徐徐向后靠,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靖国公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就像是被针细细密密地扎了一边。他抬手揉揉脸,挤出一缕笑意,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霺儿的身世……陵川也知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她的亲身父母,现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他抬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爱妻,转身离去。
他年少轻狂时,惹过不少风流债。但是他至始至终,爱的也只有她一人。
*
观澜苑
白凝霺命人在后院摆了一把摇椅,她坐在上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编着剑穗。她编着编着,思绪就飞了出去。
私心来说,她希望白苏氏可以原谅父亲,这样长安城里背地里对她的议论也少些。
但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她不希望白苏氏就这么原谅父亲。因为无论父亲口头上怎么说爱她,但是他确实背叛了白苏氏,与霍婕妤有了她。
换做她,如果她的夫婿背叛了她,无论他是谁,她都会一纸和离书拍给他。
说她善妒也好,说她不知礼数也罢,她就是无法忍受与别人共侍一夫。
哪怕那个夫婿是楚澈,她照样会如此。
白凝霺把手中编好的剑穗扔在一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眼睛转来转去。
转眸之间,不经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墙头,笑吟吟地瞧着她。
白凝霺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喉间,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楚哥哥,你怎么又翻墙?”
阳光倾洒而下,金光灿灿,楚澈一身玄青色长袍,面容俊美,姿态从容。他在阳光下,温柔含笑,看向白凝霺的目光纵容。
朗声道:“不是你让我翻墙过来的吗?”
白凝霺,眸底流露出深思,她好像是这么说过……
“怎么,不想见我?”楚澈眸光揶揄,扬了扬眉毛,摆出欲翻回去的样子,“那我回去了?”
白凝霺慌忙道:“别,你等一下,我正好把剑穗给你。”
说着转身跑回屋,嘴角微微翘起,眉宇间带着几分雀跃,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待她回到后院时,却见楚澈还呆在墙头上,面色怪异又扭曲,修长如玉的双手紧紧地抠着墙壁,与墙下的琉璃大眼瞪小眼。
他抬眸瞧见白凝霺走了过来,似是松了一口气,黑眸中隐隐有一丝狼狈:“霺儿,你快把它抱走。”
他本来想跳下墙,却见一只小奶猫窝在墙下,仰着猫脸,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尽管知道琉璃很乖,不会挠人,但他还是本能地脊背僵直、耳后冒出淋淋冷汗。
“噗嗤”一声,白凝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堂堂将领,竟然怕猫。
这说出去,岂不是给了蛮夷打败这“恶狼”将军的机会吗? 白凝霺杏目弯弯,指着他咯咯直笑:“楚哥哥,你还真是……琉璃它那么可爱,你竟然还怕它。”
她嘴上说着,依旧走过去弯腰抱起了琉璃,似嗔似怪地瞧了他一眼。
楚澈一拍墙壁,轻轻落在地上,走到她面前,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明知道我怕猫,还把它放在墙下,故意的吧你?”
语气却没有半点责怪地意思。
白凝霺杏目微微睁大,似一泓清泉,清澈见底:“楚哥哥,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是它自己跑过去的。”
她转转眼,把琉璃举到楚澈面前,眼睛弯成月牙,眼眸中一闪一闪地亮着光,狡黠又夺目。
楚澈面色变了变,硬生生制止住自己欲向后退的脚步。他无奈地朝她瞥一眼,虽然无可奈何但是黑眸里满满都是笑意。
白凝霺见他没有露出惧怕地表情,顿时失了玩性,嫌弃似地把琉璃扔在了地上。
琉璃抬起前爪打了个哈欠,蹭了蹭白凝霺的脚背,软软地叫了两声,晃晃悠悠地又窝回了那个墙下面。
楚澈嘴角微微一抽,闹了半天原来这只猫一直窝在墙下睡觉,是他打扰了它。
“楚哥哥,给。”白凝霺献宝似的把一个玄青色的剑穗递到楚澈面前。
楚澈拿着过剑穗,瞟了一眼腰间她送的香囊,嘴角有些抽搐。他突然有些后悔要剑穗了,比起女红,霺儿的手工有些……惨不忍睹。
他抬眸,在白凝霺期待的目光下,艰难道:“谢谢霺儿,我很喜欢,我会把它挂在佩剑上。”
白凝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眯眯地瞧着他:“楚哥哥,你要是喜欢,我再编几个,春猎时送你。”
她前几日打听到,楚澈也在今年春猎的随行名单里。届时她要多琢磨琢磨,如何与他增进一下感情。
楚澈掩袖轻咳,笑了笑:“不必那么麻烦,有一个就够了。”
白凝霺歪头眨眨眼,拉住他的衣角摇了摇:“那我再送你一个荷包?这次我藏藏好,不会被哥哥发现。”
楚澈唇边溢出一丝浅笑,张口欲答应。
他抬起头却见白泽扶手而立,面色冷若冰霜地瞪着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