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殿下的一时心起,百姓们才觉得有了盼头。”贤无接着道:“殿下可曾知道当年的大梁为何被刘家造反离开了中原?”
“成王败寇,只能说当年我父皇太过粗心,没有斩草除根。”
“圣上英名,不会不懂其中之道理,但圣上并没有杀了刘太章,一是为了借这些人稳住中原人,二是圣上看得长远,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圣上要完整的统治中原,只有把两族统一,一视同仁,不分彼此,甚至让两族联姻,上至圣上,下至百姓,只需等十年,十年之后,两族的下一代出生,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不分彼此。”
“到那时,圣上才能坐稳这江山,所以那时候的刘太贤是杀不得的,而今殿下所做所为,却有违背圣上之意,二次入主中原,望殿下吸取教训,三思而后行。”
贤夫这一次与以前每一次都不同,说得是勤勤恳恳,连完颜宏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 完颜宏没有出声,却是盯着贤夫,过了好一会,他方问道:“贤夫,当初你是不是恨本王夺去你的家乡?所以你才联合外面的人来对付本王?”
“殿下,贤夫要是真的背判你,真的会让你这么轻意的抓住么?”贤夫双眸微湿,君臣之间这么多年,有些话点到为止,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当时惘然。
贤夫跟了他快十年,每场战役只要有贤夫在身边,完颜宏就觉得安心不少,真要说起来,按贤夫层出不朽的计谋来看,怎么会被他这么轻意的抓住。
完颜宏动容,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若是先前的他,绝不可能跟背叛他的贤夫坐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君臣诉衷,自然就不要去打扰的,宋青宛三人在另一棵树下停下休息。
初夏的天气倒是不热,不过阳光照得有些晃人。
宋青宛用手遮额,视线停留在远处的农田,收回目光时,就看到阿石一袭墨绿长衫迎风而动,他的身姿却稳如泰山似的。
宋青宛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的身边,悄声问道:“咱们这次去河道那头,不知那河道里头可有鱼儿,殿下成日吃肉,也该换种口味。”
阿石侧首看她,“我记住了。”
“嗯?真有鱼?”宋青宛明显高兴起来,要是能撒几网鱼扛回去,她还可以把鱼晒干,做香辣鱼干。
宋青宛正想着怎么做鱼干的事,阿石却道:“殿下恐怕不爱吃。”
“那也没关系,他不爱吃,我做来给咱们吃,阿石得尝尝我的手艺,小鱼干的味道好,大鱼做新鲜的,做个鱼火锅也是不错的。”
“好。”
君臣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起身,一行人往县里走时,明显这对君臣已经冰释前嫌,贤夫也轻松自在起来。
来到河运上,宋青宛往底下看去,只见一大群苦力工正在搬运,那儿停了一艘大船,瞧这模样,像是把粮食往船上运。
完颜宏一袭雪白绸衫迎风而动,他盯着那船只道:“贤夫,今年以本王之名义送去边关的粮食不少,这儿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殿下慧眼。”
完颜宏却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知道,后头这两人天天在本王耳边念叨,叫本王把田地还给百姓,若是把田地还给了百姓,这些粮食又从何而得?”
贤夫没有接话,宋青宛正好听到,又觉得是个好时机,于是轻咳了一声,完颜宏皱眉。
宋青宛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贤夫,像朋友似的问道:“先生,若按两税法,上平郡一年能缴多少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