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过来。”
付茗颂猛地回神,疾步朝他走去。待停至桌前,才发觉他手里翻的是《南屏游记》,她攸的一滞,竟有些欲盖弥彰的伸手拿过,连忙放到架上,“臣妾疏忽,明日定让人置些皇上爱看的书过来。”
闻恕顿了顿,扭头见她垫着脚尖将游记放在最高的那层,忍住不笑话她:“没见过的东西,画不好也是常事,往后有机会,朕带你去见见。”
啪嗒一声,那本书册从姑娘手中脱落,付茗颂身子僵住,像是什么姑娘家的秘密被察觉了似的,耳根至脖颈,红了个彻底。
待到为闻恕宽衣时,她也没抬起脸,脑袋像是要低到地里去。
那双芊芊玉手环住男人的腰身,一下便解了腰带,原本修身的衣裳变得宽松,闻恕忽然道:“今日,魏时均来求赐婚,求的是你四姐姐。”
付茗颂正好将他的外袍脱下,冷不丁手中一顿,对上他的目光:“魏…时均?”
男人眉头一扬:“你认识?”
“不认识,听过。”她想了想,随即轻轻皱了下眉头,“大抵,不是四姐姐喜好的样子。”
听她这话说的,闻恕饶有兴致的打趣了声:“你还知道你四姐姐喜好怎样的?”
姑娘抿了抿唇,没应声。四姐姐喜好何品性的她是不知,不过,她喜欢模样好的,若是像那话本子里的翩翩公子哥最好。 就比如,恒王那模样的。
须臾,烛火吹灭。
薄被覆身,脊背抵着滚烫的胸膛,付茗颂等了半响没见他有动静,窸窸窣窣的挪了挪脚踝。
随即,腹部被摁住,“不想睡了?”
她顿了顿,翻了个身过来。夜里瞧不太清他的脸,反而壮胆。
她仰起头,温吞吞的问:“魏家求娶四姐姐,皇上应了?”
闻恕没料到她还惦记这事,低眉道:“尚未,怎么?”
黑夜里,小姑娘眉头微不可见的紧了紧,“魏时均他…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四姐姐若是许给他,大抵就完了。”
闻恕搭在她腰间的手收了一寸,“付家想拿你换富贵时,可没有这般顾虑。”
话落,付茗颂一怔,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半响没说话。
闻恕垂眸,就见怀中的人那小扇子似的睫毛一下一下的扑腾着。
蓦地,付茗颂慢吞吞道:“那是祖母和父亲做的,不该牵扯她,何况…四姐姐人不坏,她就是娇气了些,从前她看不惯二姐姐,还有意无意替我解过围。”
她颠三倒四说了半响,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她待我,还是挺好的。”
谁料,这话落下后,得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声冷笑,“她待你挺好的?”
“旁人待你好,芝麻粒大小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蓦地抬起,“朕待你不好?”
付茗颂杏眸睁大,一时哑然。
半天,她却只小小声的问了句:“皇上能否回了魏家,别将四姐姐嫁过去。”
这下,他可真的气笑了。
闻恕:“朕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挺会气人。”
—
然而,闻恕没答应魏时均,却也未曾拒之。魏时均心下着急,也等不及圣旨了,自个儿抬着彩礼便敲了付宅的大门。
说话间,他一句“我已向皇上求了圣旨”将付家上下打的措手不及。
魏时均的名声,满京城谁人不知,撇开他还顶着个魏老将军嫡子的身份,谁还看得上他,谁又能心甘情愿嫁他?
老太太顾虑甚多,并未立即回拒,好声好气的将人给请回。
付姝云在院子里干瞪眼:“祖母这是何意,她难不成,还真想将我嫁给那个草包浪子啊?”
姜氏摁着她的肩颈让她坐下:“你祖母还未言明意思,你急甚?”
“母亲!”付姝云皱眉,“祖母是什么人,她从前还想将五妹妹嫁去做妾呢,为了付家的荣誉,她便是将我卖了也不足为奇!”
姜氏被她这么一呛,骂了句“胡说八道”,也细细思量起来。
门第归门第,品性也得好才是。若真叫云儿嫁了魏时均,只怕往后的日子得哭着过,她自是不愿的。
— 魏时均这般忙里忙外的,不过是怕被魏时栋抢了先。
可他却不知,如今魏时栋哪有功夫去顾什么儿女情长,不过是宋长诀担忧皇上盯上魏时栋,拿魏时均博眼球添乱罢了。
而魏时栋的心思,已然全放在如何争名夺利上了。
魏家书房,魏时栋抬手放下支摘窗,这才放声道,“还要等,还要等多久?既已让皇上知晓东芜人在临河街杀了百姓,此刻请兵东芜,岂不正好?”
宋长诀看他:“我可没让你杀人,你一夜杀了四户人家不够,前日又死了一户,你干的?”
魏时栋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既是要做戏,自然是做的越真越好,皇上对东芜怒火越旺,我请命出征东芜时,他才会应下。”
宋长诀冷眼瞧他,他还真是想立军功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