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说的,也就止于八岁了。
于是,说完之后,二人默契顿了顿。
付茗颂轻轻道:“哥哥,你入朝是为了我吗?”
闻言,宋长诀侧目望了闻恕一眼,随即笑道:“刚开始,是被人诓来的,后来找到你,觉得留下也挺好的。”
他握紧茶盏,眸中笑意微敛,认真道:“宋宋,你过得好,我才放心。”
他宋长诀上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照看好她。她第一回 喊他哥哥时,他便对爹娘发誓说,一定一定护好她,要她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可后来,这两样他都没做到。
老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怎能不珍惜?
眼看这兄妹情谊正浓时,“噔”一声,闻恕将茶盏重重搁下,夹了一筷子春笋给她,“吃菜罢。”
“喔。”付茗颂将眼泪憋了回去。
一个时辰,云层散开,阳光落下,桌面狼藉。
宋长诀装模作样起身,秉手道:“微臣谢皇上、皇后款待。”
说罢,他便要退下,蓦然被付茗颂叫住。
只见姑娘从石凳边摸出个锦盒,推过去给他。
宋长诀迟疑地拨下暗扣,里头赫然躺着的,是一条羊皮腰带。
做工精美,两头都用金丝压了边,还用缎面绣法刺了云纹上去,瞧着端正严肃,大方得体。
宋长诀欣然收下,握着锦盒离宫。
而与此同时,闻恕拉住姑娘的手臂,语气不善道:“你何时做的腰带?”
付茗颂疑惑地提提眉头,应道:“前些日子,怎么了?”
怎么了?
男人嘴边溢出一声不善的笑意。
合着,他那日踏进昭阳宫,见她挑灯刺绣,原是给宋长诀的?
还真是兄妹情深,甚是感人。
“无甚,回罢。”
说罢,他便率先抬脚离开,付茗颂匆匆跟上,拽了下他的袖子,又怕叫人瞧见,立即松开。
“皇上,您不是为了一条腰带同我置气吧?”
平日里他的步调都是有意配合她的,一旦他不配合,付茗颂追赶起来就吃力了。
忽然,她眼前黑了一瞬,头一阵刺痛,冷不丁停下,手腕摁在太阳穴处。
素心与遮月扶住她,惊呼道:“娘娘!娘娘是头疼吗?”
闻恕一滞,回身看她,却见她一张小脸发白,疼得额前冒汗。 他揽过她的身子,“哪里疼?”
见此,元禄遣人去唤太医。
然付茗颂这头疼是一阵一阵的,刺痛感过后,便又无甚大碍。
她虚虚喘了几声气,抬头望了眼正盛的日头,呐呐道:“许是中了暑气,皇上走慢些罢……”
闻恕顿了顿,若不是她脸色当真白得吓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打不得,骂不得,连生个闷气,也生不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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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诀乘马车离宫,途径长青街,他便下了马车步行。
他的古玩铺子,便开在长青街末。平日里宋长诀显少来此,大多时候都是掌柜与管家在照料。
这月的生意,略冷清了些。
小厮抱怨道:“大人,这拐角新开了家棺材铺子,做的是死人的生意,晦气,连带着咱们的古玩店也一并晦气。”
宋长诀未理会,只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随意瞧了一眼。
忽地,他脚步陡然一顿,瞧见一道眼熟的背影,从那拐角处离去,钻入另一条巷子里。
他皱眉道:“你说那儿新开的什么店?”
小厮摸着脑袋应:“棺材铺子,总之卖的都是晦气玩意儿,大人,您瞧咱这一个月的进账——”
“裴家近日,有人出事了?”
小厮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个裴家,细细琢磨,恍然大悟道:“大人您说付二姑娘的夫家啊,就一母一子,身体强健着呢。”
“付家呢?”宋长诀眯了眯眼。
“付、付家?也没听说……倒是老太太前些日子病倒了,不过听说,无甚大碍。大人,怎么如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