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陈如意耳边嗡嗡响,只觉得叫人这样说,天都要塌了,委屈之下,提裙便跑了出去。
她心想,当初太后邀众人进宫赏花那次,这些人分明还说,付家那位不如她,那位是话本子里的狐狸精,怎能同她比?
短短一载,风全然朝另一头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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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初夏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来,自打京郊草场热闹过一日后,京中又添了桩喜事。
是苏家与佟家结亲,且乃是御赐的婚事。
苏禾到底年岁长,知趋避逐利,皇上与太后的态度摆在明面上,昭阳宫专宠更不是秘密,她若还不知好歹贴上去,恐怕连苏家最后一分荣宠都要没了
是以,她随了沈太后的愿,在那几个人选里,挑中了佟家次嫡子佟世岚。
相貌不扬,却饱读诗书,为人温和,算得上上乘。
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 白日里,付茗颂将这事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
直至夜里,闻恕迟迟归来,宽衣躺下时,她小手摸着男人的耳根,随口道:“皇上给苏佟两家赐婚了。”
闻恕今日疲惫,闭着眼应了她一声,捉住那只乱动的小手,摁在胸口。
然,付茗颂白日里为打理六宫,喝了整整两壶提神茶,现下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青梅竹马啊……”姑娘在他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闻恕不得已睁了眼,大抵知道她精神,叹了声气,去寻她的衣带,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
这是何意,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付茗颂也不推阻,抬手抚摸他的鬓角,“皇上若是记不得前尘往事,可会娶苏家女为妻为后?”
男人眉梢一扬,并未答她这句假设。
会吗?
许是真会罢。
帝王家,有几个能谈情说爱的,娶妻立后,自以合适为准,当初的苏家名望、权势二者皆有,且苏太傅还是他的老师,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假设向来当不得真。
付茗颂知晓自己是问了句废话,可尽管如此,她依旧作不悦状,用力在他下颔捏了一把。
男人不痛不痒,反而困意消散,埋头在她颈窝处深吸了一口。
香的,很香,他最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嗯……”他情动的叹了声,去亲她的眉眼和樱唇,薄唇在她脖颈上蹭过。
气氛正好时,身下的姑娘忽然眨眨眼道:“我来月事了。”
蓦地,那只手猝然一滞。
男人脸色由红转黑,又面无神色道:“朕记得,不是这个日子。”
“不知为何,提前了。”她如实应。
可闻恕似是不信她,依旧下探,最后不得不黑着脸抽手出来。
她甚是无辜地望着他,抿唇一笑,火上浇油地亲亲他的嘴角,笑盈盈地望着他。
男人忍得发疼,叫她给气笑了,“故意的是吧?成,你等着。”
她难道,还能日日来月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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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稍纵即逝,六月中旬,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
蝉鸣一声比一声嘹亮,与这酷暑相合,惹得人心神不宁。
御书房外的一片梧桐树旁,三五太监手中拿着捕网,屈膝弯腰,要将这扰人的鸣蝉捕干净。
元禄捂嘴打了个呵欠,指着一片绿叶道:“这还有呢。” 忽地,元禄眼尖地瞧见一道人影,笑盈盈上前道:“沈世子来了?老奴去通报一声。”
稍候片刻,沈其衡便踏进门槛。
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且瞧着情绪烦躁。
只听他开门见山道:“微臣听闻,青州的差事还未有人揽下。”
一月前,闻恕便命都察院下放官员体察各州县的民情、官吏、赋税、账簿等,严打贪官污吏。
旁的州县倒都有人领了差事,就是这青州位于东南边沿,蛮夷之地,又穷又远,自然无人愿去。
闻恕眉头一皱,“你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