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豺狼当道 胡马川穹 2944 字 5个月前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郑嬷嬷气急而笑,“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想让你女儿得到王妃娘娘的照应,又想让你女儿跟王妃娘娘争男人,天下的便宜让你娘俩儿占尽了,真正是好大的一幅脸。既然如此干嘛不让娘娘送你女儿进宫当贵妃,那才是天家的富贵荣华!”

女人吵起嘴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要翻出来说上一说。顾衡就摸摸鼻子避到了外边,和等候在此的魏大智无奈地相视一笑。嘴上说着面漫无边际的闲话,心里却在想那所谓的芜子汤。

也不知道那李氏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为了当上侧妃竟甘愿喝下这等断绝子嗣的药,想来也算一个狠人。不过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家,心肠若是不狠些只怕眨眼就会被别人吞了……

等所有的事拾缀清楚,天边已经蒙亮。却是浓云密布风雨欲来 ,眼见雨季就要到了。

书房里,魏大智弓着身子站在一边细细回禀:“什锦胡同王府里的一等大丫头孟婉儿因心怀怨恨,将秘药制过的玉坠角交给了绣房里的董绣娘。董绣娘虽然心知不妥,但受过孟婉母亲孟嬷嬷的大恩,就将东西偷偷换上,心想王妃娘娘也不一定用得上。

谁想到王妃娘娘第二天就到潭柘寺烧香,回来的路上就出了事。后来追查起来时,董绣娘因为是知情人更加不敢承认。而孟嬷嬷为了包庇女儿,还特别警告过董绣娘不准乱说话。董绣娘为报活命大恩左右难违,干脆就投了井。”

这件事说起来计划的并不十分精妙,但因为这些当奴才的相互之间牵扯太深,又互相隐瞒包庇,这才造成了无处查看的局面。

风雨顺着槅窗门帘的缝隙里吹了进来,魏大智打了个冷噤,话语就顿了顿。

“顾主事说,事情查到这里也算给王妃娘娘一个交代。不过若是再往下查也无不可。毕竟玉坠角里有两味药材极为稀少,以孟婉儿一个王府奴婢来说,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财力。即便有这个财力,她也没有这个见识,竟然想得出来这么周全的法子……

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外面的狂风将屋檐下的大红字姓灯笼吹得摇摇晃晃。

端王慢慢翻开着手里盖了鲜红指印儿的供状,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厌烦,“俞氏连身边跟了十几年的老奴都笼络不住,其见识恐怕也实在有限,以往我实在是高看她了……”

魏大智将自己的身影尽量隐藏在粉彩开光镂空花卉纹的灯座后,他心里无比清楚明白,从今往后这府里的天儿也要变了。 ※※※※※※※※※※※※※※※※※※※※

先打预防针,男主三观不正在黑化的道路上前进,为了达到目的也许真的做得出来,把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给一个老乞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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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笼络

俞王妃正斜躺在楠木透雕牡丹双凤罗汉床上安养, 听过内侍的传话后只觉眼前一阵模糊, 全身的力气好像忽然之间就被耗去大半。

说什么好生将养身子骨, 其实就是变相地剥夺她执掌中馈的权力。府里的庶务她不愿意管是一回事,不让她管是另外一回事。

软轿被做了手脚一事, 她原先以为查到最后一定是范庶妃那个贱人在背后作祟,但是却没想到现实却噼啪打脸。竟然是自己身边贴身嬷嬷的女儿因为心怀怨恨,才在暗处搅风搅雨……

这下子府里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处看自己的笑话。

俞王妃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绝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一定要找王爷把话说清楚,她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上一掠而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已经惊叫起来。

血……

正端着一盏金桔果仁茶的郑嬷嬷听到动静后, 险些连魂儿都掉了。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俞王妃回头大喊,“快去请吕大夫过来……”

自从俞王妃的情况稳定后,端王觉得回春堂的吕大夫医术比宫中的太医更为靠谱细致。就给付了重金, 请他隔三岔五地过来看一回。恰恰今日还没走远, 听闻音讯很快赶来。

吕大夫闭着眼睛整了一会儿脉, 捋着胡须不悦道:“这胎怀得本来就不稳, 又受了一些毒害。现在母体又烦躁易怒,是不是准备让肚子里的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就出来见世面呀?”

民间有说法,七活八不活。

这是因为七月生的婴儿血红带紫四肢瘦小,与六月婴儿相似, 一看就是带不活的。实际上七月生的婴儿, 因为照管精心很多都奇迹般的存活下来。八月生的婴儿与足月婴儿外表相似, 只是个子小了点儿, 看上去很容易带活,实际上大人疏忽大意后却很难将养。

郑嬷嬷心急如焚,一边看着吕大夫,一边回头张望着俞王妃,心里头把孟嬷嬷母女俩骂了个千百遍。看着不哼不哈老老实实的两个人,却干出了这种滔天祸事儿。要不是在回途上碰到顾主事的祖母和妹子,事情还不知道会怎样收场。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一动,就陪着一点笑脸道:“……不知可否请顾瑛姑娘过来帮着扎几针?她家是祖传的手法,兴许能有法子缓解娘娘的病痛。”

吕大夫有些迟疑。

他虽然跟张老太太打的交道不多,但却极推崇老太太的爽朗大气。还有顾家小姑娘聪敏勤勉,做的韭菜盒子也极好吃。这样的祖孙俩单纯质朴根本就不会耍心眼儿,跟豪门出身的女人绝对是两样,何必上赶着来趟这趟浑水?

这样一想后就皱着眉头道:“顾家小姑娘的针灸虽然学得不错,但是其他方面还欠些火候,再来一回就不见得有那样的好运气。王妃娘娘身份尊贵,还是请宫中太医过来下针稳妥些!”

等吕大夫收拾医箱走人后,俞王妃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往日的掐尖要强诸般心计去了大半,哀苦自怜垂了泪,“……如今我竟成了废人,只怕从此往后府里再无人将我放在眼里了!”

这府中主持中馈的权力何等要紧,她愿意交是一回事,被人不留情面地夺走是另一回事。王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将她这个正妃的颜面放在眼里?

孕妇本就忌多思多虑,郑嬷嬷看她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时辰,脸上好不容易将养的的一丝红润就没了影,心里又痛又悔。

将一只灵仙富贵长寿缂丝长枕小心塞在她的身后,低声道:“这两天我冷眼在一旁看着,这顾主事好像颇得王爷的青眼。像这回的内宅之事,王爷竟撇开所有人交给了他一个不相干的外姓男子。那顾瑛姑娘是顾主事的亲妹子,若是娘娘用点心仔细笼络于她……”

俞王妃心里乱糟糟的,被这连番事由打击得心力憔悴,觉得没有一件事情顺意。

郑嬷嬷帮她掖了一下茜红闪缎被褥,细细劝道:“这么多年王爷一心向佛,跟前难得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前些日子书房里服侍的人跟我说,这个顾主事不但陪王爷下了好几回棋,还陪着喝了两回小酒,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咱们一天到晚在在院里关着,能看到的只有头顶上这块巴掌大的天地。王爷……再不受那位圣人的待见,也要在外面走动在外头办差,闲时也要结交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听说王爷在外面和人合开了个布庄,布庄的另一个大东家就是顾瑛姑娘!”

俞王妃一下子又想岔了,面上现出些微惶恐,“王爷是不是想把那姑娘抬进门来,这才分外给她哥哥体面……”

郑嬷嬷见她到这个关节了,还只会钻牛角尖儿,只顾着拈酸吃醋,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心想若非这个较真重名声的德性,王爷怎么会跟她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