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就是素面,白水煮的,加了颗阿公的茶叶蛋做配菜,好吃就不奢求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盛面时,厨房门口传来轻响,雁空山靠着门框,十分可靠地没用多少时间就搞定了。
“试试。”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开抽油烟机。
我按下开关,油烟机运转起来,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将锅里剩余的水蒸气抽了个干净。
“好了。”看到顺利通电,我松了口气,“谢谢。”
雁空山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双手环胸,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注视着我,整个人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漠然。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检查了下自己周身,没发现什么问题。衣服没穿反,裤子拉链也拉了…
“那个骆非朗是你的朋友吗?”雁空山突然开口。
我一愣:“骆非朗?他是…孙蕊的朋友。”
“他也喜欢男人?”
“啊…是。”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跟我打听骆非朗的事?我一下子警惕心就起来了。不可能吧,不至于吧…难道,雁空山对海王感兴趣?!
我仔仔细细看了看雁空山头顶的数值,发现他又开始生气,只是不像在果园时那样红。硬要说,应该是介于不耐和烦躁之间。
幸好没变黄,不然我现在就去和孙蕊同归于尽。
“你要和他试试吗?”
我将面碗端到桌上,坐下用筷子搅了搅清汤寡水的素面,大口吃起来。听到雁空山这句问话时,我含着嘴里的面喷也不是咽也不是,不下心呛了下,咳得惊天动地。
我捂着唇,咳得眼泪都要出来,忽然面前被递上来一只水杯。抬眼一看,是雁空山。他可能实在看不下去,走到桌边替我倒了杯水。
“小心些。”
我边小声咳嗽着边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后,感觉好多了。
我向他道谢,握着杯子想到他的问题,不是很确定地道:“你听到我和他说的了?”
雁空山靠在桌边:“你们也没有很小声。”
我盯着茶杯,脑海里飞快回放洗手时和骆非朗的谈话内容。
骆非朗虽然极尽诱惑,但我丝毫不为所动,靠着一身正气拒绝了他。我应该…没有做错吧?
我正想着,雁空山的下一句话却叫我既委屈又茫然。
“我让你多交朋友,没有让你去找炮友。”
我愣愣握着茶杯,抬头看他。
“你还小,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我,表情严肃,眉间蹙起一道褶皱。
所以他刚刚会生气也是因为听到我和骆非朗的谈话?以为我被他拒绝后随便找了个人想“试试”?
要怎么和他解释,骆非朗并不是我的暧昧对象,只是个喜欢日常举着三叉戟巡海的海王…
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啊?我已经成年,他也不是我的长辈,他不跟我试,我还不能找别人试了?没有这种道理吧。
“那你觉得我几岁可以试试呢?你要不要给我圈个‘可以’的年龄出来?”我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而且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你双标。”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又轻又快,宛若蚊吟。
雁空山被我说得一怔,张口欲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头上的数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红。
游戏里,红名的怪是很吓人的,会追着你打。现实里也差不多,红到一定程度就会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我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要是等会儿雁空山暴起打我,我也好逃些。
“你要和我比,起码也要跟我同样条件。我已经足够成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 雁空山不知是被我反驳后恼羞成怒还是觉得我态度有问题,眼睛里都是火,声音也撕去平静的假面,嗖嗖地往我这边砸冰雹。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反驳他,“你被焦怅月甩了,从此成了不信爱情的单身主义。我被你拒绝了,难道不能和你一样,从此只谈性不讲爱吗?”
他的胸膛明显地上下起伏着,忍着火气。
我以为他要吼我了,要用竹扫把把我打一顿,打得我再也不敢和他胡说八道。但他并没有。
他只是恐怖地盯着我,语气却出奇地冷静:“所以你要和他试是吗?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要去找别人。”
倒也不是。
我觉得他搞错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和他讲道理,用辩证的手法告诉他,他这样有点双标,论据十分站不住脚。 这要是场辩论,他的话可谓漏洞百出。大家理性辩论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去这么做。
“这不是必然的吗?”我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不是他,也…也总会是别人的。”
雁空山突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正经的笑,带着点放荡,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散漫,好像在我面前一下子褪去了“邻家哥哥”的外衣,成了孙蕊口中那个摄人心魄的性感尤物。
我脸红心跳的同时,也心惊胆战,因为他头顶上的红可没有消退半点。
他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让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大概就是“怒极反笑”了吧?
“余棉,”他忽地俯身凑近我,“今晚我会挂上风铃,你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