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延的清冷是刻在骨子里的,坚韧得如同是扎根在DNA里的东西,他偶尔的温柔是镜花水月,却把谢淮治得服服帖帖的,后者那点火气霎时来无影去无踪。
谢淮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沉默了,沉延抬手顺了一下谢淮凌乱的头发,“你帮我写检讨,我开车送你去爱心商场,怎么样?”
“不对,你没写过这个吗?”谢淮反问他。
沉延说:“写过,我之前还是训练营的‘小猫’时,因为吸烟被抓过几次,写了检讨。”
“那你怎么不会,不应该很熟练了吗?”谢淮嫌弃地说。
“经验不足。”沉延道:“而且,之前都是500字的检讨,这次不一样,这次1000字。”
谢淮:“……”
这1000字听了就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不过,这对过去经常熬夜写论文的谢淮来说不难,他虽然是零经验写检讨书,但去网上大致看了格式和措辞后,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就拉拉扯扯出了一篇检讨书,字数刚好压在了1000字,不多也不少。
沉延看着眼前这份新鲜出炉的检讨,夸了谢淮一句:“你好聪明。”
可惜了,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不仅没让谢淮感受到诚意这种东西,反而还让他听后感觉有阴风在自己身后吹,很是怪异。
“不是我聪明。”谢淮说:“是你太笨。”
沉延目光平淡地看着他,想着他帮自己写检讨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谢淮有话想说,他抬脚轻轻划了一下沉延的小腿,让对方注意到自己,他问:“你……真的吸烟?”
他知道自己的明知故问很愚蠢,但脑子里的另一个想法是:他想跟沉延多说点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靠近对方的冲动,可是,此时此刻于他而言,重点在于他想做,并不想去深究个为什么。
“怎么了?”
“看着不像。”谢淮小声道。
沉延冷笑一声,“不要相信表面事物。”
他看着谢淮那副天真样,不消片刻后又道:“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谢淮见沉延起身要走,顿时急了,拉住他的手腕就跟抓贼一样,“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事,不会食言吧?”
沉延低头,从谢淮的眉宇神情里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他微微挑眉,问:“你觉得我像是会食言的人?”
“那可不一定。”谢淮认真地说:“你自己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沉延意识到自己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他反问:“那你怎么就相信我了?事都做完了才来确认这些。”
与此同时,一卷凉爽的风闯进来,惹得窗帘鼓起小丘般的弧度,呼呼乱响,还有一点调皮的轻风直奔谢淮而去,吹得他柔软的头发丝丝凌乱,让他带了点叛逆的气息,但面上发愣的表情又与之相悖,很是矛盾。
谢淮说不出话来,怎么解释都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沉延看着平日里热热闹闹的人在这个时候哑口无言,觉得很是有趣,他就像在逗弄小动物一样,揉了揉谢淮的脑袋,掌心向下游移一些,甚至碰到了对方因为恼羞成怒而泛红的耳朵。
他拍拍谢淮的小脸,手里做着和煦暖风吹越江南岸的事,嘴上却说着无情的话。
“蠢。”
语落,谢淮听到站在他前面的人嗤笑一声,他感觉自己被嘲笑了,却并没有很生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临界点,热气流悄然厚积,带来一场淅沥的雨,冲散了谢淮心里燥意,让他变得乖顺。
沉延的手上有茧子,摸得谢淮的脸有些发痒,他收回手,将检讨书收好后对谢淮说:“一起去吃午饭吧,吃完后我开车送你去商场。”
还算守信用,谢淮这么想。
话说回来,这还是谢淮第一次坐沉某人的车,他坐在副驾驶上,要开车的时候,旁边的沉延注意到他的安全带还没系好,但又懒得说,索性自己上手了。
对方莫名其妙压过来,谢淮起初一怔,待见沉延的手拉过带子扣入卡扣时,清脆的一声“啪嗒”,好像把谢淮那颗不安分的心也扣住了。
从谢淮这个方向,垂眸就看到了沉延低垂下来的领口露出的一片紧实肌肉,看到了他锁骨下面那行黑色的AF001,不过,他的眼睛不太老实,好像还看到小点点了,虽然昏暗,但朦胧间足以勾起谢淮的无尽遐想。
他咽了一下,这声音有点响,惹得沉延偏过头来看他,“你怎么了?”
两人挨得很近,谢淮心虚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不然对方肯定会把他踢出去的。
“没有。”谢淮慌慌张张地道,他抬手,掌心按在沉延的胸膛,推着这颗定时炸弹远离自己。
他不说,沉延也没去多问,准备启动车子了,谢淮趁着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迅速抬手拉低了衣摆,让其遮住自己的裆部。
做完这一切,谢淮想到了沉延,目光偷偷探过去看对方的下面,沉延穿着一条宽松运动裤,谢淮亲眼确认,旁边这人那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谢淮心里飘过一串“呜呜呜”,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他居然对一个人有过两次反应,之前他没有这么狼狈过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男人!
罪不可赦的谢淮陷入一场自我反省中……
[1]出自《淮南子?人间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