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打完这一架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生疏,却反而还亲近了不少,说话还比以前要更加的随意了。
田因齐有些嫌弃的将并不冰凉的酸梅汤放在了桌案上,然后道:“其实……刚刚从临淄那边得到的消息,我父候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如今临淄的使节正在和你们魏国的君候交涉,若是交涉成功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要回临淄去了。”
吴杰看了田因齐一眼,思索了一会之后突然伸出了右手,捏了几个奇奇怪怪的手印,接着对田因齐道:“放心吧,你父候的身体好着呢,至少两三年内是没什么问题的。”
田因齐惊讶的看着吴杰:“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只要知道你田因齐登基的时间,不就知道你父候田午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吗?
上面的那句话吴杰当然不会说出口,所以他咳嗽一声,摆出了一副神秘高人的姿态:“其实是那天我见到那个奇怪的算命先生之后就对这方面有了兴趣,然后回家之后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方面的东西其实还挺简单的啦……嗯,就是这样。”
田因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吴杰:“……你小子坏得很,差点我就信了你的邪。”
吴杰想了想,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其实还真没有找到田因齐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记载,所以这么一说的话,田因齐说不定还真就是会在近期回国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小子是不是就不能祸害自家妹妹了?
吴杰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对着田因齐笑道:“说起来这阵子你也是帮了我们吴氏不小的忙,既然如此的话,我今天也给你一些回报吧。”
“回报?”田因齐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震天雷的配方?”
“少来!”吴杰笑骂道:“我们大魏和你齐国可是敌国!虽然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是将来要是在战场上见到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田因齐哦了一声:“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等等,我们齐国太子又不用上战场。好了,你说说是什么东西吧。”
“不是东西。”吴杰摇了摇头,道:“而是一个建议。”
“建议?”田因齐道:“什么建议?”
吴杰沉吟了一会,稍微在脑海之中构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听说,你父候在临淄之中搞了一个稷下学宫?”
田因齐点了点头,道:“前些年我来安邑之前弄的,我去过几次那里,里面都是一群夸夸其谈的家伙,成天想要我去跟他们学习他们自己家学派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吴杰叹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吧,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齐候,那么你最好还是重视一些这个地方,那些诸子百家的学者们,他们的重要性其实是出乎你想象的。”
是的,在此时此刻的稷下学宫之中,有着对中国数千年历史影响极深的儒家,有着研究农业科学的农家,有着涉及到物理知识和手工业的墨家,有着已经摸到逻辑学门槛的名家,研究天文的阴阳家,当然还有哲学类的道家等等。
后世的西方为什么崛起,不就是在文艺复兴的时候,从和春秋战国同一时期的古希腊学者们的身上学习到了数学、物理、逻辑、哲学这些知识并且将其发扬光大,这才有了西方白皮们对世界的数百年主导和统治。
如果这个时代的百家争鸣能够继续的持续下去,进化下去,那所能够得到的东西,对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促进和发展,一点都不会比希腊人少!
只可惜,后来有了一个皇帝为了集权,搞出了一个叫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行动……
总而言之,由田因齐的父亲田午所创办的稷下学宫,乃是这个时代百家争鸣最为激烈的地方,也是整个华夏思想火花绽放得最为璀璨的地方!
吴杰一脸严肃的对着田因齐说道:“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你仅仅是让他们去给你当一个客卿,用他们的理论去为你的争霸和统治服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应该鼓励他们把理论和实际更多的联系起来,告诉他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他们去到现实之中,大胆去做!这样一来最多几年时间,你就会看到它所能够取得的巨大成效了。”
田因齐听着吴杰的话,原本有些不羁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真的很对啊。”
“废话!”吴杰毫不客气的鄙视了一番田因齐,这可是后世一个伟大的红色政党在痛苦的自我进化和蜕变之中所总结出来的理论,是集合了整整一代伟大英雄人物的智慧结晶,你这个古代人老老实实照做就行了,居然看上去还有点不服?
田因齐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话说,既然这稷下学宫如此重要,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齐国和魏国可是敌国啊。” 吴杰看着田因齐,有些奇怪的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碰到你,我不会留手的。至于现在为什么要帮你……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吗……”田因齐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突然朝着吴杰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说得好,你这个朋友,我田因齐交定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妹妹所以才和我交朋友?”吴杰狐疑的看着田因齐。
田因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