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闻真真,你可千万别给我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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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臻此刻还在楼里。
没有及时跑掉的原因无他——她迷路了。
左拐再左拐,隔间太多转得有点晕,感觉没错,可是愣是没看见门,只有长长的通往各处的走廊,走廊里一扇扇红门依次排开。
她不敢乱走怕越走越深,结果被一个行色匆忙的女子拦住,头也不抬塞了一个托盘给她,托盘上有瓶酒,嘱咐她送到天字甲号房,便匆匆赶去伺候客人了。
她刚想放下托盘,走廊拐角处出来一群人,当先的居然是那个bra爱好者林飞白!
她转身想溜,结果听见了龟公在气急败坏嚷什么,似乎还夹杂着易人离的声音。
他们进楼了!
就在自己后面!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文臻立即端好托盘,低下头,站到一边,微微侧身。
一群人擦身而过,人群最中间的那个冰亮冰亮的家伙,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文臻刚要舒口气,和她擦肩的一个公子哥,一偏头看见她手中托盘,咦了一声道:“一抔冰!这酒不错,我每次来都说没有,今儿倒见着了!哎,你,马上把这酒送天字甲号房去!”
“好嘞!”文臻答得清脆。那公子哥点点头,自顾自向前走。
已经走过去的林飞白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娇小的背影,根本没有端着酒跟上来,反而加快了脚步,匆匆向旁边拐。
他眸子里似有星火一闪,刺亮迫人。随即他道:“贾兄,一抔冰我也闻名已久,到底怎么个好法?”
那姓贾的男子第一次见这千里之外的人忽然走到近前,受宠若惊,急忙道:“这是试岚楼名酒之一,据说首味澈凉清越,如冰如雪,然而入腹之后……”说着便下意识转头,要去拿文臻端着的酒壶示范,一转头才发现刚才那小使女居然没有跟在身后,而是已经走出了老远!
“喂你!”他急忙越众而出,一把拽住半个身子已经转过拐角的文臻,“你跑哪去!天字甲号房不在那个方向!”
文臻身躯一僵,听他这一声嚷得急切,声音过大,而那边易人离声音也在接近,眼看就要转过拐角转到她面前——
“对不住公子,我这是记错路了……”文臻刷地一个转身,“天子甲号房对吗?天子甲号房好的。”
她步伐加快,甩下那贾公子,挤入那一群人,抬头看见林飞白高高的乌黑发顶,不知道是该骂呢还是该感激。
不过真是奇怪,那个恨不得满脸刻着“我清高我孤傲我为国家省肥料”的家伙,怎么会跑到这种烟花地,和这些一看就是纨绔的家伙们混在一起?
天字甲号房就在长廊顶头第一间,林飞白当先进入,其余人一哄而入,文臻仗着身材娇小,顺利地不为人注意地挤进门内,而此时,易人离的脚步声已经接近,文臻听见他怒气冲冲地道:“你别拉着我!我说了我不是来卖身的!我要找人!闻真真!闻真真!”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人都已经走了!喂你站住,这边都是贵客不能惊扰——哎哎站住,站住!”
文臻一脸纯真平静地拉上纸门——
“等等。”
冷而微带金属音的特殊嗓音,一听就知道是林飞白那个丧气货。
文臻当没听见,大力拉门。
林飞白并不和她纠缠,立即唤:“孙掌柜!”
“哎!”外头答应的声音脆响,正是刚才大叫的人,声音就在门外,与此同时“哗啦”一声,门被拉开。
文臻在对方影子映上门扇的时候已经松手,躲入门后的死角中。
瘦高男子谄笑着扶着门边,里头公子哥和他都熟悉,有人笑道:“老孙,这大呼小叫的是在做甚?又来了不听调教的雏儿吗?还不赶紧给我们林公子安排一个最好的?”
易人离的脸忽然探了过来,对屋内张了张,里头静了一静,随即有人笑道:“难怪!果然不错。喂老孙,就这个吧。”
“就你老母——”易人离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身后,斗篷人忽然慢悠悠踱了过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斗篷束带,灯光斜斜映上他的半张脸。
屋子里,忽然寂静了。
好半晌才有人喃喃道:“试岚楼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躲在门边暗处里的文臻看见这张脸,脑中轰然一声。
我去深井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前两天不是狂奔赶回天京了吗?在天京就这么呆不住,又跑过来干嘛? 她没有试图往黑暗深处再缩,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尽量敛住气息,直觉告诉她,现在想跑,必定被逮。
“孙掌柜,这两个……也是你楼里的人?”有人吃吃地问。
花楼管事人向来浑身都是机关消息,最灵活不过,孙掌柜一看众人灼灼目光便知道今日这是个极好机会,略一犹疑便道:“是啊,只是……”
“那就这个吧。”林飞白忽然道。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眼神齐齐落在门口的斗篷人身上。